赵昊双脚落地的瞬间，膝盖一软差点跪倒。他赶紧扶住旁边一块石头才站稳，喉咙里泛起一股腥味，像是刚跑完三千米还被踹了一脚。
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天。
天是紫黑色的，云层里时不时闪过几道雷光，颜色怪得不像地球上的天气。远处一座山峰悬在半空，底下连根柱子都没有，就这么飘着。他记得这地方原本叫通天峰，现在那山顶上冒出来的黑烟，怎么看都不像修仙门派该有的烟火气。
“系统。”他在心里喊了一声。
【正在扫描位面环境……】
界面浮现在眼角，进度条卡在百分之十不动了。过了足足十秒，一行红字蹦出来：【检测到位面侵蚀痕迹，建议立即评估风险等级】
赵昊皱眉，“不是说好来阻止鬼王复活吗？怎么搞得像进了拆迁现场？”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颗养颜灵茶胶囊塞进嘴里。味道还是那个味，甜中带点薄荷凉，但咽下去之后胸口那股憋闷感总算轻了些。这玩意儿本来是用来保养皮肤的，结果现在成了他的应急保命药。
四周安静得离谱。风有，树也在动，可就是听不到鸟叫虫鸣。他往前走了两步，脚下踩到一块石碑碎片，低头一看，上面“青云门”三个字被人用血涂掉了，底下多出一句：“非我族类，皆归幽冥。”
“谁写的？”他嘀咕，“语文老师没教过不能乱刻字吗？”
正说着，耳边传来一阵低语，像是有人在念经，又像是一群人在同时说话，声音忽远忽近，根本分不清从哪来的。他猛地转身，身后只有几棵歪脖子树，枝条晃得厉害，可风明明不大。
“行了行了，不玩虚的。”他靠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蹲下，“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再次调出系统界面，这次弹出个新选项：【启动位面基础扫描】。
他点了确认。
【开始采集灵气流动数据……原地图失效，正在重建坐标系】
“地图都没了？”赵昊翻白眼，“那我还怎么找鬼王？发朋友圈问路？”
系统没理他，倒是给出下一步提示：【请手动采集三处灵气节点数据，用于重绘世界模型】
“合着我现在兼职测绘员？”他叹了口气，“这波血赚个锤子。”
既然没退路，那就只能往前走。他回忆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地形，最近的灵气高点应该是大竹峰遗址。虽然现在那地方八成也变了样，但总比瞎转强。
他贴着山脊往上爬，尽量避开开阔地带。刚才那一阵低语让他有点发毛，谁知道会不会突然蹦出个Npc直接开打。路上遇到几处塌方，岩石裂口冒着黑气，靠近时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要是在现实拍短视频，肯定一堆人说特效拉满。”他一边绕路一边自言自语，“可惜现在没人点赞，不然还能换几个信用点。”
爬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一片废墟。
大竹峰没了，只剩一圈断墙和几根烧焦的柱子。中间一口井，井口往外冒黑雾，像是老式加湿器开到了最大档。最诡异的是井沿上刻满了符文，那些笔画全是反的，看着就让人头晕。
赵昊没敢靠近，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系统送的灵痕采集器。这东西长得像迷你U盘，一头插在地上，另一头连着虚拟屏幕。
他把采集器放在距离井口五十米的地方，按下启动键。
一道淡蓝色光线射向井口，吸了一缕黑雾回来。数据开始上传。
这时井里的黑雾猛地一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往中间收缩，仿佛要凝聚成型。
赵昊立刻拔起采集器，往后撤了几十米，躲进一处岩缝里。
黑雾翻腾了几下，又慢慢恢复原状。那股压迫感也消了。
“看来它还不知道是我干的。”他松了口气，“不然现在估计已经冲出来喊‘宿敌啊’了。”
现在情况很清楚了。这不是简单的鬼王复活任务，而是整个世界正在被某种外来力量改造。如果放任不管，别说完成任务，搞不好回去的时候连学院都被这股能量波及。
他点击“夜视匿踪”特效，点击兑换。
身体微微一热，像是穿上了隐形外套。视野边缘多了层淡绿色轮廓线，能看清周围五米内的动静。
“这回像个刺客了。”他活动了下手脚，“接下来去焚香谷旧址，那边以前是灵气重地，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离开废墟时，他特意绕了个大圈，避开了主路。一路上看到不少奇怪痕迹——地面裂开的缝里长出黑色藤蔓，碰到就会缩回去；一棵树干上出现人脸轮廓，眨了眨眼又消失；还有块石头，表面浮现出“赵昊必死”四个字，写完自己碎了。
“精神污染升级了啊。”他边走边摇头，“这要是发抖音，审核都过不了。”
天色越来越暗，雾也浓了起来。他靠着系统提供的方向指引，在山林间穿行。途中停下来喝了第二颗养颜灵茶，防止体内灵气紊乱。
走到一处陡坡时，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去。他伸手抓了把草，结果那草叶边缘锋利如刀，割破了手掌。
血滴在地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像是水珠落在烧红的铁板上。紧接着，地面那片泥土开始变黑，迅速蔓延出一条细线，朝着坡下延伸而去。
赵昊赶紧抽手后退。
那条黑线爬了几米就停了，像是失去了目标。
“我的血能触发反应？”他盯着伤口，“难不成我还自带病毒？”
他撕了块衣角包住手，决定以后少流血。这种世界里，连伤口都可能惹麻烦。
继续往前走，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一片火光。不像村庄灯火，也不像野火，那种红带着点暗紫，照得云底发青。
焚香谷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他加快脚步，同时在心里给系统留言：“下次接任务前能不能先剧透一下？别每次都让我当盲盒玩家。”
系统没回应。
但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能错。
山坡尽头是一片荒草地，风吹过时沙沙作响。他刚踏上去，脚下的土突然变得松软，整个人往下陷了一寸。
低头一看，地面裂开一道细缝，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他蹲下身，用手拨开浮土。
下面埋着一块石板，上面刻着半句话：
“若启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