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福田一郎的怒喝震得灯影乱颤,他左脚猛地踏向青石板,“咚”的一声闷响,石面竟被踩出半指深的凹痕——这是糸东流“踏地劲”的精髓,将全身力道凝于脚尖,比松涛馆的“硬踏”更沉,小腿肌肉绷紧如铁,连裤腿都被撑得发颤。下一秒,他腰身如轴,身体旋成陀螺,腰间三金带飞旋成一道白弧,右腿顺着旋转之势猛地甩出,脚尖卷起碎石,刮起“嗤嗤”锐风,直逼林小羽后脑。
这“旋踢”是糸东流的压箱底招式,融了松涛馆“硬踢”的刚猛(腿骨绷直如枪,踢出去时带着骨裂般的脆响),又掺了刚柔流“柔踢”的灵动(腰胯轻拧如扭绳,腿像软鞭般甩动,脚尖能在半空微调半寸方向),快得只剩一道黑影,连陈默摄像机的镜头都差点没跟上,只拍到碎石在青石板上划出的细痕。
林小羽眼皮微抬,左脚尖轻轻点地,膝盖猛地往下一沉,竟贴着青石板弯成九十度——这是八极拳“矮步”的正宗练法,重心瞬间沉至脚踝,像扎进地里的老桩,大腿内侧肌肉绷紧如弓弦,裤管擦过石面带出一丝轻响。同时右手往后一探,五指如钩,指腹精准扣住福田一郎的脚踝,指尖恰好贴在“昆仑穴”上。他指节没有硬捏,只是微微一收,一股透劲顺着指腹往穴里钻——那劲像细针,顺着皮肤缝隙扎进筋脉,正是戳脚门“点穴劲”的精髓,快、准、透,不沾皮肉只透筋骨。
福田一郎只觉脚踝处先酸后麻,紧接着钻心的痛如潮水般涌来,比被毒蛇獠牙咬进骨缝还烈。他旋转的力道猛地一滞,像被抽了轴的陀螺,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他想抽回腿,却发现脚踝被攥得死死的,林小羽的手指像长在他骨头上,任他怎么挣,那力道都纹丝不动,反而越挣,脚踝的痛越往骨髓里钻。
不等他稳下身形,林小羽的左手已如灵蛇般探到他后腰,指尖微微弯曲成“三指诀”,对着“命门穴”轻轻一点——这是咏春“三拜佛”的手法,手臂先收后送,像拜佛时的轻叩,指尖带着“寸劲”,看似轻描淡写,劲却能透三尺。点下去的瞬间,福田一郎只觉后腰像被烧红的钢针戳中,痛觉顺着脊椎往上窜,每一节骨头都在抽搐,骨髓里像是灌满了滚烫的铁水。
“啊——!”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声音劈得像破锣,身体往前一扑。林小羽顺势松开手,他“扑通”一声摔在青石板上,脸朝下,额角重重撞在石面上,立刻渗出血来,混着晨雾里的湿气,在石上晕开一小片暗红。他挣扎着抬头,眼里满是血丝,嘴角溢着白沫,小腹突然一热,一股湿热顺着裤腿往下流,在青石板上积成一小滩,与之前佐藤勇、山田雄的湿痕叠在一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可四十年练“天地型”的执念撑着他,猛地从腰间抽出那柄镇馆胁差——刀身泛着冷冽的青光,刀柄缠着暗红绳,是百年前传下来的古物,据说曾一刀斩开猛虎的脖颈。他双手握刀,手臂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对着林小羽的胸口狠狠刺来。刀身划破空气,发出“嗤”的锐响,快得像一道闪电,连围观弟子的惊呼都卡在喉咙里,只看到一道青光直逼林小羽的心口。
陈默的摄像机“嗡嗡”狂转,镜头里刀身的寒光越来越近,小赵的便携机“咔嚓”一声掉在地上,镜头还对着林小羽的胸口。可林小羽竟不闪不避,只是胸口微微一挺,丹田内的盘古精血顺着经脉往上涌,在胸口聚成一层淡青劲气——那劲气像凝在皮肤表面的薄玉,泛着柔和却坚韧的光,连晨雾都绕着它打转。
“嗤——!”刀身刺在林小羽胸口,竟只擦出一点火星,连练功服的布纹都没划破,反而被劲气弹得往上翘,刀柄震得福田一郎双手发麻,虎口裂开一道血口,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滴。“这……这不可能!”福田一郎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映着林小羽胸口的青光,手里的胁差“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刀身在青石板上滑出老远,撞在神龛上发出脆响,惊得黄铜灯又颤了颤。
林小羽淡淡一笑,左手往前一探,如铁钳般抓住福田一郎的手腕,指腹精准按在他的“阳溪穴”上——这是咏春“小念头”里的擒拿手,捏得又准又狠,指尖微微一拧,福田一郎的手腕瞬间软了,像没了骨头。紧接着,林小羽的右手抬起,掌根前突,对着他的“膻中穴”猛地劈下——这是咏春“劈掌”的杀招,掌根如刀,带着透劲,比之前劈断双节棍时更沉。劈下去的瞬间,他手臂肌肉轻轻一弹,将丹田劲气凝于掌根,像铁锤砸向棉花,看着轻,劲却能透进脏腑。
“嘭!”掌根与胸口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像巨石砸在鼓上。福田一郎只觉胸口像被重锤击中,一口气没上来,“哇”地吐了一口鲜血,血里还混着碎掉的内脏黏膜。痛觉顺着胸口往四肢窜,被放大了百倍不止,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咔嚓、咔嚓”,三根肋骨接连断了,断骨茬子扎进肉里,疼得他浑身痉挛,身体蜷缩成一团,裤腿上的湿痕越来越大,连青石板的缝隙都被浸得发暗,整个人像一摊烂泥瘫在地上,再也没力气动弹。
林小羽松开手,弯腰捡起地上的胁差。他指尖泛着淡青劲气,轻轻按在刀身上,指腹微微用力——只听“嘎吱”一声,锋利的刀身竟被捏出一道深深的凹痕,金属扭曲的声音刺耳又惊心。“糸东流的‘合一’,只是把刚柔凑在了一起,没摸到劲的根。”他掂了掂胁差,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真正的合一,是刚在柔里藏,柔在刚中显,不是硬拼硬凑。”
道场里的弟子们吓得往后退,有的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看着林小羽的眼神像见了神。有两个弟子想上前扶福田一郎,却被他挥手推开。他喘着粗气,胸口的血泡不断涌出,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对着林小羽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像张弓:“我练了四十年‘天地型’,以为能刚柔合一,没想到……没想到连您的皮肤都划不破。”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擦过木板,眼里满是绝望,却又透着一丝释然,“您的功夫,才是真的‘合一’——手是柔的,劲是刚的;身是柔的,骨是刚的。中华武术,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