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打在药师兜僵硬的身体上。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音忍村。
这三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捅进了他最深的秘密里，然后狠狠地搅动。
这个地方，是大蛇丸大人耗费无数心血，在田之国建立的绝对机密据点。是他们未来颠覆五大忍村的根基。
除了组织最核心的几个人，绝不可能有外人知晓！
而现在，这个名字，却从一个十二岁的木叶下忍口中，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他不是猜测。
是陈述。
那种笃定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今天天气不错”般寻常的小事。
【目标：药师兜。】
【情绪：震惊、恐惧、混乱、杀意（微弱）……】
系统的提示在鸣人脑海中一闪而过。
很好。
效果拔群。
鸣人没有再理会身后那个几乎停止了呼吸的男人，径直跟着带路的武士向前走。
队伍里，气氛死寂。
卡卡西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他完全听不懂鸣人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但他能感觉到，那个叫兜的男人，在听到那句话后，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从一个温和无害的旅人，变成了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毒蛇。
佐助提着草薙剑，剑身的冰冷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他看着鸣人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的队友，其身后的黑暗，比宇智波被灭族的那个夜晚还要深沉。
再不斩靠在手下的身上，大口喘着粗气。他不在乎什么音忍村，他只知道，这个叫鸣人的小鬼，每一步都踩在所有人的心弦上。他不仅要你的命，他还要你的心，你的意志，你的一切。
一行人很快抵达了三船所说的院落。
这是一个颇为雅致的独门小院，远离了城镇的喧嚣，看起来确实是个休整的好地方。
“副队长。”带路的武士恭敬地对鸣人躬身行礼，这个称呼，是他从刚才再不斩口中学来的。
他显然已经将鸣人当成了这支队伍的实际掌权者。
“医生和药品马上就到。三船大人说，今晚这里由您全权支配。”
“知道了。”鸣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武士如蒙大赦，匆匆退去。
院门关上的一瞬间，鸣人冰冷的声音立刻响起。
“卡卡西老师。”
“在。”卡卡西下意识地应道。
“你，带着那几个根部的俘虏，去院子外面警戒。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包括三船的人。”鸣人命令道，“在他们身上设下封印，如果他们有任何异动，或者外面有任何突发情况，你知道该怎么做。”
卡-卡-西，木叶的上忍，竟然被一个下忍当成了部下来使唤。
但卡卡西却无法反驳。
因为鸣人补充了一句：“这是火影手令赋予我们的权限，也是保证我们所有人，包括你，能活着完成任务的前提。”
卡卡西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提着那几个被封住查克拉的根部忍者，瞬身消失在墙外。
鸣人又转向再不斩。
“你，带着你的人，去东厢房。医生来了之后，立刻接受治疗。我需要你们尽快恢复战斗力。”
再不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话，带着手下走进了厢房。
现在，院子里只剩下了鸣人、佐助，和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药师兜。
“佐助，你在门口守着。”
“是。”佐助干脆地回答，握着草薙剑，站到了主屋的门边，像一个最忠诚的护卫。
鸣人这才转身，慢步走到药师兜面前。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药师兜缓缓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刀。他脸上温和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和警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是吗？”鸣人轻笑一声，“看来我们需要换个地方。”
他一把抓住药师兜的胳膊，不顾他的挣扎，直接将他拖进了主屋。
砰！
房门被关上。
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勾勒出两个对峙的身影。
“漩涡鸣人……”药师兜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你到底是谁？”
“我？”鸣人松开手，走到桌边，自顾自地倒了两杯茶。“一个想和你做笔交易的人。”
“交易？”
“没错。”鸣人将其中一杯茶推到他对面。“大蛇丸大人……应该没教过你，当底牌被人掀开的时候，该怎么办吧？”
轰！
“大蛇-丸-大-人”这五个字，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彻底劈碎了药师兜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完了。
全完了。
他不仅知道音忍村，甚至知道大蛇丸大人！
这不是巧合，不是猜测！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他是冲着自己，或者说，是冲着大蛇丸大人来的！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药师兜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颤抖。
“我说了，做个交易。”鸣人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我帮你保守秘密，不把音忍村，不把大蛇丸大人的计划，比如……‘木叶崩溃计划’，告诉三代火影。”
“作为交换，你，成为我在他身边的一双眼睛。”
药师兜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让他，背叛大蛇丸大人？
“不可能！”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绝不会背叛大蛇丸大人！”
“是吗？”鸣人放下茶杯，语气依旧平淡，“忠诚是很高贵的品质，可惜，在绝对的力量和信息差面前，一文不值。”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药师兜。
“你以为你的忠诚，在大蛇丸眼里值多少钱？”
“你只是他无数棋子中最顺手的一颗。一个完美的间谍，一个优秀的医疗忍者，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工具。”
鸣人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钻进兜的耳朵里。
“他真的信任你吗？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到底是谁？你的过去，你的身世……你那被洗掉的记忆，难道你一次都没有怀疑过吗？”
“住口！”药师兜嘶吼起来，情绪彻底失控。
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禁区！是他连自己都不敢去触碰的伤疤！
“你看，你崩溃了。”鸣人停下脚步，冷漠地看着他。
“你的忠诚，建立在他赋予你的‘身份’之上。可如果这个身份本身就是虚假的呢？你为之奉献一切的人，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更好用的‘耗材’，那你所谓的忠诚，是不是就成了一个笑话？”
【目标：药师兜。】
【情绪：崩溃、恐惧、迷茫、自我怀疑……】
鸣人知道，火候到了。
“我跟大蛇丸不一样。”鸣人缓缓说道，“我从不奢求无条件的忠诚，我只相信利益交换。”
“你为我提供情报，我为你提供庇护，以及……帮你找回你‘自己’的机会。”
“想想吧，药师兜。一边是随时可能暴露，导致大蛇丸大人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而你作为知情者，下场只会比死更惨。”
“另一边，是获得一个全新的身份，一笔你无法想象的财富，甚至……一个找回你真正过去的机会。”
“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选，不用我教你吧？”
鸣人抛出了他的条件，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打在药师兜最脆弱的地方。
他不是要策反他。
他只是要在他心里，种下一颗名为“怀疑”和“私欲”的种子。
只要这颗种子发了芽，背叛，就只是时间问题。
药师兜靠着墙，大口地喘息着，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引以为傲的伪装，他坚不可摧的内心，在这个十二岁的少年面前，被撕得粉碎。
这个少年，不是忍者。
他是个魔鬼。
一个能看穿人心的魔鬼。
许久。
药师兜扶了扶眼镜，慢慢站直了身体。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声问道：“我怎么联络你？”
鸣人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赢了。
“你不需要联络我。”鸣人转身走回桌边，“当你觉得有价值的情报出现时，去木叶的甘栗甘点一份‘特制栗子羊羹’。”
“会有人来取货的。”
说完，鸣人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佐助依旧像一尊雕塑般站着，只是他握剑的手，更紧了。
“解决了？”佐助问。
“嗯。”鸣人淡淡地应了一声，“一个很好用的工具，到手了。”
他没有解释更多，但佐助却明白了。
鸣人没有用暴力，没有用拷问，只是用言语，就让那个看起来深不可测的男人，彻底屈服。
这种手段，比千鸟和螺旋丸，更让佐-助感到敬畏。
就在这时，东厢房的门开了。
再不斩走了出来，他的伤口已经被专业的医疗忍者处理好，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
他径直走到鸣人面前。
“木叶的医疗水平，果然名不虚传。”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那么，‘副队长’大人。”
再不斩的目光落在鸣人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和探究。
“免费的午餐，我吃得不安心。说吧，这一切的代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