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万历十七年仲夏,华山顶上的暑气被山风涤荡,思过崖前云海翻涌。
奕帆负手立于崖边,望着脚下万里河山,心中已有定计。
这半年来武功虽臻化境,然欲在这大明天下立足,尚需谋划一番事业。
山风拂动他垂至腰际的长发,如今已用一根枯枝随意挽起,已活脱脱符合明代头饰。
九阳神功大成后,体内真气生生不息,虽是盛夏,周身三尺却自生凉意。
这半年来,他将独孤九剑练至无招胜有招之境,九阴真经基础篇也与九阳神功水乳交融。
但武功再高,终是江湖手段。欲在这大明天下做一番事业,还需从长计议。
在崖洞中安顿下来后,他从储物空间中取出《明史》与《世界编年史》,就着天光细细研读。
书页在指尖翻动,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这个时代的脉搏。
万历十七年...
奕帆轻抚书页,陷入沉思。
此时的欧洲,西班牙无敌舰队去年刚刚败于英吉利,海上霸权易主在即。
尼德兰起义方兴未艾,荷兰东印度公司正在筹建。
而在远东,葡萄牙人盘踞澳门,西班牙人窥视吕宋,整个东西方贸易格局正在重塑。
反观大明,张居正新政余温尚存,一条鞭法仍在推行。
然皇帝因国本之争开始怠政,已有数年不朝。
朝中浙党、楚党、齐党渐成气候,东林书院尚未成立,但清流之风已现。
辽东建州女真努尔哈赤正在整合各部,东南沿海倭寇之患未绝,西南土司时有骚动...
欲富甲一方,当取巧而非取力。
他合上史书,望向东南方向。
这个时代最丰厚的利润,莫过于海外贸易。
一船瓷器丝绸运往南洋,利润何止十倍。
但海禁政策时紧时松,且以我白身,要想参与海贸,无异于痴人说梦。
需得先积累资本,打通人脉。
奕帆喃喃自语,看来,还是要从这西安府开始。
……
七月初三,晨光熹微中他飘然下山。
九阳神功运转之下,足尖在崎岖山道上轻点,身形如飞鸟般掠过苍松翠柏。
不过半个时辰,巍峨的华山已被抛在身后。
行至潼关时,已是午后。
这座天下雄关在烈日下更显沧桑,城墙上的斑驳痕迹诉说着千年烽火。
然而令奕帆震惊的是,关城内外竟聚集着大批流民。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在尘土中或坐或卧,眼神空洞。
老人家,这是从何处来?
他在一个老丈面前蹲下,递过水囊。
老丈颤巍巍接过,连饮数口方才喘过气来:
多谢公子...我等都是从渭南逃荒来的。
今年大旱,颗粒无收,官府还要催缴夏税...
他说着便老泪纵横,村里饿死大半,剩下的只能出来讨生活。
奕帆心中恻然,又从行囊中取出些干粮分给周围的灾民。
这时一个中年书生愤然道:
岂止渭南!华州、同州、商州皆是如此。
听说山西、河南更甚,易子而食都不鲜见!
正说话间,忽闻马蹄声疾。
但见一队官兵纵马而来,当先将领约莫三十五六年纪,身着山文甲,腰悬雁翎刀,眉宇间英气逼人。
杜总兵来了!
人群中有人低呼。
那将领勒马环视,目光如电扫过流民,最终落在奕帆身上:
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他拱手道:
在下奕帆,路过此地,见灾民困苦,略尽绵力。
杜松微微颔首,翻身下马:
本将杜松,镇守潼关。
说着叹道,今年陕西大旱,流民日增。
可朝廷赈济迟迟不到,本将也只能开仓放些陈粮,终究是杯水车薪。
他心中一动。
杜松?
这可是明末名将,史载他勇猛善战,治军严整,没想到在此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