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元年,长安。
新朝初立,万象更新。战火的疮痍被迅速抚平,街市重现繁华,百姓脸上也多了几分安定与期盼。李渊登基,大封功臣,凌烟阁的画卷虽未开启,但属于李世民、李靖、徐世积(此时尚在李密麾下,但轨迹已变)等一代英杰的时代,已悄然来临。
皇宫大内,虽经修缮,但两仪殿那场惊天动地战斗留下的某些痕迹,却被李世民特意保留了一部分,作为警醒,也作为对那位神秘先生的纪念。他多次亲临林辞所居的僻静宅院,或请教治国方略,或只是闲谈,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甚至比以往更为亲近。他深知,李唐能得天下,林辞居功至伟,其存在本身,便是王朝最大的底蕴之一。
庭院深深,古树参天。林辞坐于石凳之上,正在沏茶。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宁静。他身上的气息愈发内敛,若非知其底细,只会以为他是个气质独特的寻常士子。怀中的黑色玉玺也沉寂了许多,不再如以往那般躁动,仿佛饱餐之后的休憩,又像是在消化、适应这个崭新王朝带来的、截然不同的磅礴气运。
李世民坐在他对面,品了一口清茶,叹道:“先生于此乱世定鼎,功莫大焉。如今四海初定,然则前路漫漫,世民每每思及,常感如履薄冰。先生真不愿入朝,为这天下苍生,再多指点一二吗?”
林辞放下茶壶,目光平静地看着李世民:“二公子……不,陛下。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佐料需恰到好处。您有房杜之谋,有李靖之勇,有无数愿意为这新生王朝效死的英才。如何调和鼎鼐,使天下归心,是陛下您的功课。林某于此道,并非专长,强行介入,反而不美。”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所长者,在于应对‘非常之事’。玄冥族虽遭重创,其长老陨落,但根基未损。他们追寻之物,与我所寻之‘禹鼎’,皆关乎天地气运,非同小可。他们绝不会因一次失败而放弃,此刻或许正潜伏于暗处,舔舐伤口,图谋再起。”
李世民神色一凛:“先生之意是?”
“明面上的战场,属于陛下与诸位将军。而暗处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林辞望向远方,“我需要时间,需要游历,去探寻禹鼎的确切踪迹,去摸清玄冥族更深层的图谋。长安有陛下坐镇,龙气稳固,短期内可保无虞。但天下之广,潜流暗涌,不可不察。”
李世民沉默片刻,他知道无法强留。林辞本就不是池中之物,他的世界远比庙堂更加广阔。“先生欲往何方?”
“尚未可知。”林辞摇头,“禹鼎气息缥缈,玉玺虽有感应,却如雾里看花。或许在名山大川,或许在古迹秘境。至于玄冥族……他们活动轨迹诡秘,但既与龙气、煞气相关,必会出现在天下气运交汇或动荡之地。”
他取出那方黑色玉玺,此刻的玉玺温润古朴,唯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到内里仿佛有星云流转。“此物与我羁绊愈深,我隐隐感觉,它并非仅仅是一件法宝,更似一把钥匙,或者一份……地图。它所指向的终点,或许便是所有谜题的答案。”
李世民看着那方玉玺,心中感慨。这方神秘玉玺,引来了林辞,也间接造就了李唐的天下。“无论先生去往何处,若有需要,大唐倾国之力,亦为先生后盾!先生永远是世民,是大唐的恩人与挚友!”
林辞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这份情谊。
数月后,一个清晨。林辞悄然离开了长安,没有惊动任何人,依旧是一袭青衫,一个简单的行囊。
他走出城门,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气象万千的帝都。晨曦之中,紫气东来,笼罩着这座新生王朝的心脏,充满了生机与希望。他能感觉到,属于李世民的贞观盛世,正在缓缓酝酿。
但他的路,不在这里。
怀中的玉玺传来一丝微弱的牵引,方向似是东南。
“东南……”林辞若有所思,“江淮之地,杜伏威、辅公祏刚平,气运未稳;再往南,岭南冯盎……亦是潜龙在渊,枭雄蛰伏。更有甚者,海外仙山传说……禹鼎会在那里吗?玄冥族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何处?”
他不再犹豫,转身踏上官道,身影渐渐融入初升的朝阳之中。
星耀之光,离开了长安这个巨大的舞台,却并未黯淡,而是向着更广阔的天地,继续它那追寻终极答案的旅程。隋唐的烽火暂熄,但林辞的传奇,仍在这片浩瀚的星空下,无声地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