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鼠谷大捷,不仅稳固了太原根本,更使得李唐军威大震,西进之路上的许多小股隋军和坞堡望风归附。大军休整补充后,在李渊的统帅下,以李世民为先锋,正式挥师西进,兵锋直指入关中的第一道雄关——霍邑(今山西霍州)。
然而,大军行至霍邑附近时,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霍邑守将,乃是隋朝悍将宋老生。此人性情暴烈,骁勇善战,更兼霍邑城高池深,易守难攻。若仅是如此,李世民亦有信心凭借军力与士气将其攻克。但诡异的是,霍邑城周,近日竟被一层若有若无的灰白色雾气所笼罩。
这雾气并非寻常水汽,它不湿衣甲,却能极大地阻碍视线,令人方向难辨。更令人不安的是,但凡吸入过多雾气的兵卒,都会变得精神萎靡,体力流失加快,甚至产生种种幻觉,军中已然出现非战斗减员。
“军中医师查验过,并非毒瘴,却比毒瘴更令人棘手。”李世民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刘文静指着地图上霍邑的位置,眉头紧锁,“我军数次派斥候靠近,皆在雾中迷失方向,甚至自相残杀。强攻的话,我军战力大损,恐难奏效。”
“定是那玄冥妖人作祟!”段志玄愤然道,“雀鼠谷吃了亏,便在此处布下这等邪门阵法!”
李世民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林辞:“先生,此雾……您看?”
林辞走到帐边,望向霍邑方向。他双眸之中,有细微的星辉流转,常人无法看见的景象呈现在他眼前。那哪里是什么雾气,分明是无数细密如虫豸的阴寒煞气交织而成,形成了一个笼罩霍邑的巨大法阵!阵眼之处,煞气尤为浓郁,隐隐与城中某处气息相连。而在那阵眼附近,他感受到了几股比雀鼠谷那些黑袍人强横数倍的玄冥族气息。
“一座‘玄冥迷魂阵’罢了。”林辞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冷意,“布阵者倒有几分火候,借此地山川阴脉布阵,能惑人心智,削人气血。破阵不难,难在找出并拔除所有阵眼,否则煞气源源不绝,雾气便会重生。”
“请先生指点破阵之法!”李世民肃然道。
林辞略一沉吟,道:“需分两步。其一,我需亲自入阵,锁定并摧毁核心阵眼。其二,需一勇将,率精锐之士,在我破去核心阵眼,雾气最弱之时,直扑霍邑东门。宋老生性情急躁,见阵法被破,必会出城迎战,届时可设伏擒之。”
“末将愿往!”帐中众将纷纷请命。
李世民目光扫过,最终落在性情最为沉稳勇悍的段志玄身上:“志玄,此重任便交予你!率三千玄甲精骑,依先生信号而动!”
“末将领命!”
是夜,月隐星稀,正是阴煞阵法效力较强之时。林辞拒绝了兵马随行,独自一人,青衫飘飘,如同鬼魅般融入了霍邑城外的迷雾之中。
雾内,视线不及丈许,阴风惨惨,耳边似有无数冤魂哀嚎,扰人心神。寻常人至此,不需一时三刻便会心智迷失,力竭而亡。但林辞周身自有无形星辉流转,将一切阴寒煞气隔绝在外,那些惑心魔音更是无法动摇他分毫。他步履从容,仿佛在自家庭院散步,怀中的黑色玉玺微微震动,为他清晰地指引着煞气流动最汹涌的方向——阵眼所在。
不多时,他便来到霍邑城东一处乱石嶙峋的荒坡。此地煞气几乎凝成实质,三名身着暗紫色纹路黑袍的玄冥族修士,正盘坐于一个以鲜血刻画、镶嵌着几块幽暗晶石的诡异法阵中央,全力维持着大阵运转。
“何人擅闯阵眼?!”其中一人霍然睁眼,厉声喝道,眼中幽光闪烁。
林辞不言,回答他们的是一道骤然亮起的璀璨星辉!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星辉光束,如同划破黑暗的黎明之光,直射法阵核心!
“阻止他!”三名紫袍修士同时出手,三股浓郁的玄冥煞气化作狰狞鬼首,咆哮着迎向星辉光束!
然而,星辉之力,至阳至正,正是这等阴邪之气的克星!
嗤——!
如同冰雪遇烈阳,三股煞气触碰到星辉光束的瞬间便剧烈消融,光束去势不减,精准地轰击在法阵核心的晶石之上!
“轰隆!!”
一声闷响,那几块幽暗晶石瞬间爆裂,整个荒坡的浓郁雾气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搅动,疯狂翻滚、溃散!笼罩霍邑的“玄冥迷魂阵”核心阵眼,破!
与此同时,霍邑城头的宋老生,正焦躁地观察着城外迷雾。忽然,他见到城东方向雾气剧烈翻涌,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不由大惊失色!
“阵法被破了?!何人如此厉害?”他又惊又怒,同时一股被轻视的怒火涌上心头,“李渊小儿,欺人太甚!以为破了阵法就能奈何得了我宋老生吗?!”
他性格刚愎,受此刺激,不顾副将劝阻,点齐五千兵马,大开东门,怒吼着冲杀出来:“李渊叛贼,纳命来!”
早已埋伏在侧的段志玄,见东门大开,宋老生果然中计出击,立刻挥动令旗:“玄甲铁骑,随我冲!”
三千玄甲精骑,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从侧翼猛然撞入出城的隋军队列!此时隋军因阵法被破而军心浮动,又遭蓄势已久的精锐骑兵突击,顿时阵脚大乱!
宋老生挥舞长刀,奋力搏杀,连斩数名唐军骑兵,勇不可挡。但他深陷重围,段志玄亲自上前与之缠斗,周围玄甲骑兵层层围上。
就在宋老生逼退段志玄,试图重整队伍时,一道细微的破空声袭来!他下意识挥刀格挡,却挡了个空!一枚蕴含着奇异震荡之力的小石子,并非射向他,而是击中了他胯下战马的前蹄!
战马悲嘶一声,前蹄一软,轰然跪倒!宋老生猝不及防,被狠狠摔下马来!
不等他起身,数把冰冷的马槊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要害。
“绑了!”段志玄大喝。
主将被擒,出城隋军瞬间崩溃,或降或逃。霍邑城头守军见主帅被擒,士气彻底瓦解,很快便开城投降。
李唐大军兵不血刃,拿下了西进路上第一座雄关!
当李世民率主力进入霍邑城时,段志玄押着被捆成粽子的宋老生前来复命,并将林辞暗中相助之事禀明。
李世民看着被破去的阵法残迹,以及垂头丧气的宋老生,再望向不知何时已悄然回到军中,依旧云淡风轻的林辞,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若无林辞,这霍邑必将是一场尸山血海的苦战,胜负犹未可知。
“先生算无遗策,神通盖世,世 martin 拜服!”李世民由衷赞叹。
林辞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却投向了更西方的潼关、长安。霍邑虽破,但玄冥族绝不会就此罢休,前方的道路,必然还有更多的艰难险阻,在等待着他们,也等待着他去寻找那最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