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辛奈看着被斑揍得鼻青脸肿、瘫软在水面上哼哼唧唧的九尾。
又看看那个已经收起须佐之拳、正一脸云淡风轻整理着铠甲衣襟、重新坐回九尾巨大脑袋上的宇智波斑。
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认知混乱。
这……这和她在木叶历史教科书里读到的、那个冷酷无情、意图毁灭世界的终极反派形象……
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这暴躁老哥一言不合就暴打尾兽的作风……
怎么看都更像是个脾气坏透了的……呃……家长？
“水门……”
玖辛奈下意识地靠近自己丈夫的灵魂虚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茫然。
水门看着妻子那副世界观被反复揉搓的样子，既心疼又有点好笑。
他轻轻揽住玖辛奈，温声安抚道：“没事的，玖辛奈。斑先生平常……其实没那么暴躁的。”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脑袋上顶着个“包”还在哼哼的九尾，补充道：“只是……九喇嘛它……有时候太跳了，嗯，对，太跳脱了。”
“斑先生只是……嗯……稍微‘教育’一下它，让它安静一点，方便我们说话。”
水门努力地为斑的暴力行为找补。
玖辛奈的眼眸在水门温和的笑容和斑那依旧冷峻但似乎……
嗯……没那么杀气腾腾的侧脸上来回扫视。
她敏锐地捕捉到水门话语里的避重就轻和斑看似冷漠实则并未反驳的态度。
一个更深的疑问涌上心头。
“水门……”
玖辛奈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迫切：“我沉睡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斑先生……还有九尾……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鸣人的封印空间里？”
“你们……你们之间……”
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丈夫、传说中的宇智波斑、还有被封印的九尾妖狐。
这三者之间会形成一种……看起来如此“奇特”的共存关系。
水门理解妻子的困惑和担忧。
他轻轻叹了口气，拉着玖辛奈在意识空间那“和式房间”中央的矮几旁坐下。
斑依旧坐在九尾脑袋上，闭目养神，仿佛对下面的谈话漠不关心。
但玖辛奈能感觉到，他那猩红的写轮眼似乎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
九尾则哼哼唧唧地趴着，巨大的耳朵却竖得老高。
水门开始讲述。
从他在外鸣人体内苏醒碰到斑的对峙。
到两人一兽一起教育鸣人。
到后来波之国任务时，他和斑一起对抗敌人。
中忍考试，雪之国任务，一切的一切。
水门的叙述平静而清晰，将这三年来封印空间内的风起云涌、以及鸣人在外界经历的生死磨砺。
一一展现在玖辛奈面前。
他着重讲述了斑和九尾在鸣人修行中的“教导”。
讲述了在鸣人遭遇真正危险时，斑和九尾那看似别扭实则坚定的出手相助。
玖辛奈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困惑。
逐渐转变为复杂、动容，最后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一丝愧疚。
她终于明白了。
那个在历史书上被描绘成恶魔的宇智波斑。
本质上是一个极度高傲、口是心非、内心深处却有着自己独特原则的家伙。
他和九尾，简直就是一对天生的欢喜冤家。
一个毒舌刻薄，一个暴躁傲娇，每天不是在打嘴炮互怼，就是在准备打嘴炮互怼的路上。
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却又总能以一种别扭的方式达成一致，共同对外。
而最让玖辛奈眼眶发热、内心震撼的，是水门最后那番话。
“玖辛奈，”
水门的眼神无比认真，带着深深的感激：“虽然斑先生和九喇嘛从未承认过，甚至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
“但在这些年里，在鸣人失去我们陪伴的成长道路上，他们……和我一起，在某种程度上，共同担当起了‘父亲’这个职责。”
“我，作为鸣人的亲生父亲，责无旁贷。”水门的声音带着一丝骄傲和温柔。
“九喇嘛，虽然是被封印在此，与鸣人命运相连，但它见证了鸣人的所有努力和挣扎。”
“以它特有的方式鞭策和守护着他，甚至……开始认同他。”
“而斑先生……”
水门看向那个依旧闭目坐在九尾脑袋上的身影，语气带着敬意：“他有着超越时代的眼界和力量，虽然教导的方式极其严苛甚至不近人情。”
“但他确实将自己的知识、经验，甚至……某种期望，倾注在了鸣人身上。”
“他以他独特的方式，磨砺着鸣人，引导他走向更强。”
玖辛奈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她看着那个桀骜不驯的黑发男人。
又看看鼻青脸肿但巨大兽瞳中似乎也少了些戾气的九尾。
最后看向自己温柔深情的丈夫。
她明白了水门为什么要解开封印让她出来。
不仅仅是为了重逢，更是为了让她亲眼看到，在她沉睡的岁月里，她的孩子，并非孤身一人。
他有三位性格迥异、甚至可以说奇葩的“父亲”。
在用各自的方式，笨拙地、别扭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守护着他，引导着他。
这份情谊，这份守护，超越了血缘，超越了种族，甚至超越了生死。
玖辛奈猛地站起身，对着坐在九尾脑袋上的斑，以及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九尾。
深深地、无比郑重地鞠了一躬！火焰般的红发垂落，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和真诚：
“谢谢你们！斑先生！九喇嘛！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谢谢你们这些年……对鸣人的照顾和守护！谢谢你们……没有让他孤单一人在黑暗中前行！”
这突如其来的郑重道谢，让整个封印空间再次安静下来。
斑依旧闭着眼，但眉头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嘴角几不可察地抿紧了些，算是默认接受。
只是他那坐姿，似乎……更挺直了一点？
九尾则明显愣了一下，巨大的兽瞳中闪过一丝错愕和……一丝极其罕见的、被认可的触动？
但傲娇的本性立刻让它把头扭向一边，用鼻子发出一声重重的、带着不屑的哼声：“哼！现在知道说谢谢了？”
“刚才二话不说就用金刚封锁把老夫捆成粽子，这账怎么算？！老夫不要面子的吗？！”
虽然语气依旧不满，但那哼哼唧唧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甚至带着点……委屈巴巴？
玖辛奈直起身，看着九尾那副“我很生气但快来哄我”的别扭样子。
自知理亏的她只能尴尬地挠了挠自己那头火焰般的红发，脸上露出一个带着歉意和讨好的笑容：“这个……嘿嘿，九喇嘛，对不起嘛！”
“我也没办法呀！我才刚醒，感应到封印松动，九尾查克拉暴动，第一反应肯定是压制你保护鸣人嘛！”
“条件反射！绝对是条件反射！你看，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嘛！”
她双手合十，对着九尾做了个“拜托拜托”的动作。
配上她那英气又带着点天然呆的脸，竟然有种奇异的反差萌。
九尾巨大的兽瞳斜睨了玖辛奈一眼，又重重哼了一声，但没再说什么，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它庞大的身躯挪动了一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
只是那乌青的“熊猫眼”和歪掉的鼻子，让这威严的尾兽看起来格外滑稽。
斑缓缓睁开了眼睛，猩红的万花筒扫过下方真情流露的玖辛奈和温柔注视妻子的水门。
最终落在了水门身上。
他那冰冷的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慨？
“水门，”
斑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内响起：“没想到，你当年设下的八卦封印，竟然还暗藏了这样的后手。”
“让漩涡玖辛奈的灵魂作为最后的保险，在封印彻底解开时苏醒，协助压制甚至……消灭暴走的九尾。”
他顿了顿，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纯粹的欣赏：“确实……是我见过最聪明、思虑最周全的火影。”
“扉间那个阴险的家伙，在封印术上的造诣或许不输于你，但在为后代计的长远布局上，他不如你。”
能得到宇智波斑亲口承认的“最聪明火影”，这份评价堪称至高。
水门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谦逊而温暖的笑容：“过奖了，斑先生。身为父亲，总想为孩子多留几条后路。”
他看向玖辛奈的眼神充满了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