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旌婚后的第一天,就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悠闲中开始了。
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打量着这个以后将要长久生活的地方。
院子比云家稍小些,但收拾得井井有条,一角开辟了小菜园,种着些时令蔬菜,绿油油的充满生机。
另一角堆着整齐的柴火,旁边是李发财做木工的工具和木料。
靠墙根的地方,晾晒着一些山货和兽皮,散发着独特的气息。
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他看到李宴清挽起袖子,在帮李发财处理一块木料,父子俩偶尔低声交流几句,气氛融洽。
柳林则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午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而美好。
云旌回到新房,将他从云家带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好。
他的箱笼里,除了衣物和些私人物品,还有不少钱桂花给他准备的吃食和小玩意儿,甚至还有几本他闲着解闷的话本子。
他将那对本就被铺好的、云雨绣的鸳鸯枕套又仔细抚平,想到那两盒被藏在最底下的香膏和昨天晚上的事情,脸上又是一热,赶紧把念头甩开。
归置好东西,他拿出那本没看完的话本子,窝在窗边的椅子上,就着明亮的日光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悠然过去。
午饭同样丰盛,柳林的手艺很好,做的都是家常菜,却格外合云旌的胃口。
席间,柳林和李发财不断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说他太瘦了。
李宴清虽然话少,却默默地将鱼刺挑干净,将最嫩的肉夹到他碗里。
下午,李宴清被李发财叫去帮忙打磨一件新打的家具。
云旌本想跟着去看看,却被柳林拉住了。
柳林拿出针线筐,笑着对云旌说:“旌哥儿,来,陪阿爹说说话,做做针线。阿爹给你看看宴清小时候的糗事。”
于是,一下午,云旌就坐在柳林身边,一边学着缝制一个简单的香囊,一边听着柳林讲述李宴清小时候的事情。
知道了李宴清如何板着一张冷脸却偷偷爬树掏鸟蛋结果下不来,如何第一次学射箭差点射到自己的脚,如何明明想跟村里孩子玩却因为不会和别人说话把人都吓跑……
(这里的“不会和别人说话”指的是不知道说什么,说话方式很硬。)
种种趣事,听得云旌忍俊不禁,笑声不断。
这些都是云旌不知道的事情。
他从未想过,那个如今沉稳如山、眼神锐利的猎户,小时候还有这样一面。
这让他感觉和李宴清的距离更近了,也对这个家更多了一份归属感。
李宴清偶尔从杂物房那边看过来,见到云旌和他阿爹相处融洽,笑得眉眼弯弯,冷硬的唇角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黄昏时分,李宴清忙完了手里的活,走到云旌身边,见他还在和那个歪歪扭扭的香囊奋斗,眼里带着笑意,低声道:“累了就歇会儿,眼睛要紧。”
云旌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不累,柳阿爹教我呢,我觉得我这次缝得好多了。”
看着他亮晶晶的、求表扬的眼睛,李宴清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认真地点点头:“嗯,是好了很多。”
晚饭后,天色渐暗。柳林和李发财早早便回了自己屋,将空间留给了新婚的小两口。
李宴清去打来热水,让云旌泡脚解乏。
他自己则就着云旌用过的水,随意洗漱了一下。
夜晚的新房,红烛再次燃起,气氛却与昨夜不同,少了几分紧张的悸动,多了几分温馨的缱绻。
云旌靠在床头,看着李宴清吹熄了多余的灯,只留下床边的一对烛火,然后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李宴清很自然地伸出手,力道适中地帮他揉按着依旧酸软的腰肢。
他的手掌粗糙温热,带着薄茧,按在酸软的肌肉上,带来一阵舒适的慰藉。
云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咪,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还难受吗?”李宴清低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
云旌脸一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小声抱怨:“还有点酸,都怪你。”
“嗯,怪我。”李宴清从善如流地认错,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下次我轻点。”
“还有下次?”云旌羞恼地瞪他。
李宴清看着他嗔怒的娇俏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凑过去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保证道:“嗯,以后都听你的。”
“你知道就好,做夫君的当然要听夫郎的话了。”
“嗯,好。”
烛影摇红,帐内低语渐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