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迎亲的队伍来了!”云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兴奋。
堂屋里,云大山和钱桂花端坐上方,三个哥哥并排站着,神色既欣慰又不舍。
很快,身着同款大红婚服、更显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李宴清,在一众亲友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他今日显然也精心收拾过,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冷硬的五官在红衣和喜气的映衬下,柔和了许多。
只是那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急促的呼吸,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他先是规规矩矩地向云大山和钱桂花行了跪拜大礼,敬上改口茶,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请喝茶。小婿李宴清,前来迎娶旌哥儿。”
云大山接过茶,喝了一口,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如今已成为顶天立地男子汉的晚辈,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只化作一句沉甸甸的嘱咐:“宴清,以后旌哥儿就交给你了。你们要好好的。”
钱桂花也喝了茶,眼圈泛红,强忍着泪意,哽咽道:“宴清,旌哥儿有时候娇气,你……你多担待,多疼他。”
“岳父岳母放心,我李宴清在此立誓,此生必竭尽全力,护旌哥儿周全,让他喜乐无忧!”李宴清再次郑重叩首,语气斩钉截铁,目光坚定。
礼毕,该新郎出门了。
按照习俗,云旌需由家中兄弟背出家门,脚不沾地,以示娘家对其的重视与不舍,也寓意着出嫁后仍有娘家作为依靠。
大哥云峰在钱桂花的示意下,走到里屋门口,蹲下身。
盖着盖头的云旌,在云雨和喜娘的搀扶下,伏上了大哥宽阔坚实的后背。
“旌哥儿,抱稳了。”云峰低声说了一句,稳稳地站起身,背着这个从小被他们兄弟几个疼着宠着的小弟,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门外走去。
每走一步,离家的不舍便浓重一分。
伏在大哥背上,云旌能感受到家人投注在他身上的、充满眷恋与祝福的目光。
他忍不住带着哭腔,小声道:“阿爹,阿娘,大哥,二哥,三哥,瑶瑶,我……我走了,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钱桂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云大山也别过头去,悄悄抹了抹眼角。
云岭和云岳红着眼眶,连连点头。
云瑶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被钱桂花紧紧搂在怀里。
“好孩子,去吧,好好的……”钱桂花哽咽着回应。
云峰背着云旌,终于跨出了堂屋门槛,走出了院门。
李宴清早已焦急地等候在院门外那顶装饰一新的花轿旁。
当他看到云峰背着那个一身红衣的身影出现时,立刻快步迎了上去,几乎是有些急切地,又带着无比的珍重,从云峰背上,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年画娃娃”接了过来,稳稳地抱在怀中。
入手是轻盈的重量和温软的触感,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怀中人的微微颤抖。
李宴清的心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巨大的责任感填满。
他低下头,隔着盖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轻却无比坚定地说了一句:“旌哥儿,我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