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岚宗已过旬日。
坠星湖之行的收获,尤其是那枚被洛冰璇淬炼过的空间本源珠,让楚风的修为与实力进入了新一轮的爆发式增长。仅仅初步炼化,便让他水到渠成地突破到了练气十层,距离筑基仅一步之遥。对《虚空初解》的理解更是突飞猛进,《咫尺天涯步》愈发精妙,金光指中蕴含的空间穿透之力也更强了几分。
他深居简出,潜心消化所得。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宗门钟鸣九响,宣告三年一度的外门大比正式开启。这是外门弟子鱼跃龙门最重要的机会,若能跻身前十,不仅能获得丰厚奖励,更有极大可能被内门长老看中,收为弟子,一步登天。
楚风本无意参加,以他如今实力和“背景”,入内门已是板上钉钉。但一则由执事堂下达的、措辞微妙的通知,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通知言明,所有修为在练气七层以上的外门弟子,“原则上”均需参加此次大比,以“检验近期修行成果,扬我云岚宗威”。而通知末尾,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宗主亦会亲临观礼,勉励后进。”
张大胖咋咋呼呼地跑来:“楚师兄!你看到通知没?宗主要亲自观战!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往年最多来个内门长老主持就不错了!”
楚风握着通知,指尖在“宗主亦会亲临观礼”那几个字上轻轻摩挲,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原则上”需参加?宗主“亲临观礼”?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位宗主大人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直接点名让他必须参加,而是用了这种迂回又带着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方式。
“是想看看我最近的进步?还是……单纯想看看我?”楚风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随即定了定神,“也罢,既然你想看,那便让你看个够。”
外门大比的场地设在主峰下的巨型演武场。人声鼎沸,数千外门弟子聚集于此,气氛热烈又紧张。
高台之上,果然见到了那道清冷绝尘的身影。洛冰璇端坐主位,面无表情,眸光淡漠地扫视着下方,仿佛只是例行公事。但若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掠过某个特定区域——楚风所在的候场区。
楚风能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视线,他并未抬头与之对视,只是平静地调整着呼吸,等待着上场。
大比采用淘汰制。以楚风练气十层的修为,前几轮的对手大多不堪一击。他甚至无需动用空间之力,仅凭强化后的金光指和精妙身法,便轻松晋级,往往一招制敌,引得台下惊呼不断。
“那就是楚风?果然名不虚传!”
“听说他在坠星湖立了大功,还得宗主亲自赐下机缘!”
“看来此次大比头名,非他莫属了!”
赞誉声中,自然也少不了嫉恨的目光。赵乾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风光无限的楚风,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眼中满是怨毒。他如今也已突破到练气九层,本想在此次大比一雪前耻,但看到楚风展现出的实力,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力感。
然而,他身旁一个面容阴柔的内门弟子,却低声冷笑道:“赵师弟何必长他人志气?练气十层又如何?筑基与练气,乃是云泥之别。他楚风,终究只是个练气期。”
赵乾闻言,精神一振:“王师兄,你的意思是……”
那王师兄阴险一笑:“我已安排妥当,下一轮,会有人试试他的成色。就算不能废了他,也要让他当众出个大丑!宗主面前,看他还有何颜面!”
很快,轮到楚风再次上场。他的对手,是一名身材高壮、皮肤呈古铜色的弟子,名为石刚。此人名声不显,但一身修为赫然达到了练气十二层大圆满!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筑基!气息浑厚沉稳,远非之前那些对手可比。
“是石刚!他居然也参赛了?”
“听说他一直在外历练,苦修体术,力量惊人!”
“这下有好戏看了!楚风怕是遇到硬茬子了!”
石刚登上擂台,目光灼灼地盯着楚风,瓮声瓮气道:“楚风?听说你很能打?我来会会你!”话音未落,他脚下猛地一蹬,擂台地面都微微一颤,整个人如同蛮牛冲撞,一拳直轰而来!拳风刚猛,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这一拳,力量已隐隐触摸到筑基门槛!
楚风眼神一凝,不敢大意,《咫尺天涯步》施展,身形飘忽后退,同时金光指连点,试图以巧破力。
然而,这石刚不仅力量奇大,防御也极强!楚风足以洞穿金石的金光指力点在他身上,竟发出“叮叮”脆响,只留下几个白点,难以破防!
“哈哈!没用的!我修炼的《磐石体》已至大成,刀枪不入!”石刚狂笑,攻势更猛,双拳挥舞得如同风车,逼得楚风不断闪避,场面一时显得有些狼狈。
“楚师兄好像遇到麻烦了!”
“这石刚太硬了!根本打不动!”
高台之上,洛冰璇端坐不动,面色如常,但放在扶手上的纤指,几不可察地轻轻敲击了一下。
台下,赵乾和那王师兄露出得意的笑容。
楚风在闪避中,眉头微蹙。这石刚的防御确实超出预料,寻常攻击难以奏效。他心念电转,目光扫过石刚那势大力沉、却略显僵直的招式,一个念头闪过。
“力量虽强,但变化不足,对空间波动更是迟钝……”
他再次避开一记重拳,这一次,并未远离,反而身形诡异一折,贴近石刚中门大开的侧腹空档!同时,他并指如剑,这一次,指尖凝聚的金光不再追求极致的穿透,而是引动了周围一丝微弱的空间褶皱!
“撼地波!”石刚察觉到危险,怒吼一声,右脚猛地跺向擂台,一股强大的震荡波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试图将贴近的楚风震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风那蕴含了空间褶皱之力的金光指,后发先至,并非点向石刚的身体,而是点在了他跺脚发力、与地面接触那一瞬间产生的力量节点之上!
“嗡!”
一声奇异的闷响。石刚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撼地波,在爆发的前一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偏移了方向!大部分力量竟诡异地朝着他自身反冲而去!
“什么?!”石刚瞳孔骤缩,只觉得一股巨力从自己脚下传来,下盘瞬间失衡,整个人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踉跄着向后倒退,“咚咚咚”连退七八步,最终一屁股坐倒在地,满脸的茫然与难以置信!
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看到石刚施展绝技,怎么最后自己把自己给震倒了?
只有高台之上的洛冰璇,冰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赏。‘竟能想到以空间之力干扰力量节点,借力打力……悟性果然不凡。’
楚风收指而立,气息平稳,对着懵懂的石刚拱了拱手:“承让。”
裁判长老愣了片刻,才宣布道:“楚风,胜!”
短暂的寂静后,台下爆发出更大的哗然与议论!
“赢了?怎么赢的?”
“没看清啊!石刚自己摔倒了?”
“是楚风师兄用了什么秘法吧?太厉害了!”
赵乾和王师兄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铁青。
楚风在一片惊叹与疑惑的目光中走下擂台。他能感觉到,高台上那道清冷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比之前更长了一些。
他心中微暖,知道这一场“表演”,没有让那位暗中关注的宗主失望。
而接下来的比赛,似乎也因为楚风这“诡异”的一胜,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楚风,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
大比,渐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