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回到修了一半的树屋里,准备睡觉。但是慕容冲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苻文玉鄙视道:“有什么好急的?”
慕容冲猛地坐起身,在昏暗的月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格外凝重。他凑近苻文玉,压低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文玉,朕……朕突然想起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说。”苻文玉言简意赅,带着睡意被打扰的不耐。
“你看啊,”慕容冲比划着,“寻常妇人怀一个孩子,到后期肚子都会鼓得像座小山,皮肤撑得薄薄的。你现在怀的可是两个!还是龙虎双生!这能量、这体积……朕担心……”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朕担心你的肚子……到时候会不会被撑得……变透明了?”
苻文玉的睡意瞬间被这离谱的担忧驱散了大半,她撑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冲:“……慕容冲,你大半夜不睡觉,就在想这个?”她简直要气笑了,“肚子变透明?你怎么想出来的?”
慕容冲见苻文玉还是一副“能有多大事”的表情,决定放出细节大招。他盘腿坐下,摆出说书人的架势。
“你是没亲眼见过!我姐陪产老张那天回来,脸都是白的,站都站不稳。跟朕说,张夫人那肚子,到了最后一个月,简直成了个半透明的薄皮巨西瓜!皮肤被撑得亮汪汪的,都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两个小娃娃的轮廓在动,青紫色的血管看着就吓人。”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渲染:“这还不是最难受的。躺着? 根本是奢望!清河说,张夫人只要一平躺,就觉得喘不上气,仿佛那两个娃把她胸口的气都挤占了。侧卧? 一边侧久了,那边的肋骨就跟要裂开似的疼,而且肚子坠得厉害,拉扯着腰腹,酸胀难忍。一整天,就看她在那儿翻来覆去地折腾,怎么躺都不对劲,只能在宫女搀扶下,靠着厚厚的软垫半坐半躺,那样子,比受刑还难受!”
苻文玉脸也变白了,但还是说:“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当年张夫人生产后,太医署明明上报的是母女平安,过程顺利。朕中午就赶回来了,一直在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如此凶险了?”
“哎呀我的苻天王……你怎么还信太医署那套官面文章!”他凑得更近,几乎要贴到苻文玉耳边,“母女平安那都是写给你看的!是为了不让圣心忧虑!实际情况,清河公主跟朕描述得清清楚楚!”
然后慕容冲开始捏着嗓子模仿他姐的语调。
“冲弟,太吓人了……”她一开口就是这样,声音小小的,“张夫人的肚子……好大,好亮,我怕碰到她,怕一碰就破了……”
慕容冲用手比划着,试图重现小姑娘语无伦次的描述:“‘她躺也躺不下,坐也坐不住,一直在哼哼,听着可难受了。出了好多汗,头发都粘在脸上了,一点也不好看啦……我跟她说话,她好像都听不见,就看着肚子,眼神直直的……’”
他顿了顿,着重强调清河当时的感受:“清河当时使劲扯着朕的袖子,她说:‘冲弟,生孩子太可怕了!我不要!我以后才不要这样!看着就好疼好疼!’”
苻文玉的脸更白了。
慕容冲翻了个白眼说:“朕想宝儿和锦儿还算乖的,这龙虎双生怎么搞?”
苻文玉骂他:“你现在说个屁,把朕搞紧张了朕就能好生一点吗?”
慕容冲被苻文玉吼得缩了缩脖子,但嘴上还在倔强地嘟囔:“朕这不是做好心理准备嘛……”
“准备你个锤子!”苻文玉气得直接抄起旁边的空药碗作势要砸,“你越说朕越紧张!心跳得跟打鼓一样!到时候真要生了,朕满脑子都是你那些龙虎斗薄皮西瓜,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稳,还怎么使劲?!”
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慕容冲,朕看你就是故意的!存心不让朕安生!你是不是就盼着朕到时候手忙脚乱、出点岔子,你好在旁边看笑话?!”
“冤枉啊!”慕容冲这下是真急了,连忙摆手,“朕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苻文玉拿屁股顶他:“朕的老婆能生,朕也能生,等着吧。”
然后摸摸肚子,对肚子说:“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不要搞窝里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