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妖域,其核心并非固定星辰,而是一片被称为“万古青林”的浩瀚独立界域。此地古木参天,蛮荒之气弥漫,有巨藤缠绕星辰,有妖云遮蔽日月,是无数妖族、精怪、自然之灵的祖庭。
界域深处,一座由活着的、不断生长的巨大神木自然形成的宫殿——“祖木圣殿”内,一场高层次的议事正在进行。
大殿上方的主位空悬,那是属于妖域至高主宰之一——烛龙的尊位。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呼吸为四季,其本体常年于时空尽头沉眠,极少显化。
此刻,殿内气息最盛的,是分列四方的四道虚幻而恐怖的投影。它们并非实体,而是四尊上古恶兽的意志显化,是烛龙座下镇守妖域四极的古老存在。
东方,一道形如巨虎、身披刺猬毛皮、长有野猪獠牙的虚影,散发着桀骜不驯与凶悍暴虐的气息。此乃梼杌之念,象征顽固与凶暴。
西方,一道状如猛虎,背生双翼,目光狡诈残忍的虚影,正是穷奇之念,代表背信与邪恶。
南方,一团浑沌无面、如同红色肉囊般的虚影缓缓蠕动,是混沌之念,象征着是非不分与蒙昧无知。
北方,一道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爪的虚影,散发着无尽的贪婪与吞噬欲望,此为饕餮之念。
这四尊上古恶兽,乃是妖域镇压气运、征伐外敌的恐怖底蕴,其实力皆深不可测,早已踏入主宰之境。
“近日,宇宙多处边荒星域,皆有异常回报。”梼杌的意志率先震动,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带着不耐,“有未知黑暗能量肆虐,侵蚀心智,扭曲生灵,其性诡谲,非妖非魔,倒与记载中的某些‘域外秽物’有几分相似。”
穷奇发出阴冷的笑声:“据儿郎们探查,那黑暗源头,似乎指向一片被称为‘腐臭沼泽’的星域。有趣的是,那片星域附近,正好有一个叫鸿蒙联盟的下界势力,首当其冲,损失惨重。”
混沌的意念模糊不清地传递着信息:“混乱……滋生……那些被黑暗侵蚀的生灵,灵智蒙昧,化为只知杀戮与吞噬的行尸,倒是……颇为纯粹。”
饕餮的虚影舔了舔无形的嘴唇,散发出贪婪的波动:“能量……很奇特……虽然充满恶意,但本质极高……若能吞噬炼化,或可弥补吾之饕餮本源……”
四尊恶兽你一言我一语,将外界,尤其是联盟疆域附近发生的变故,以及那黑暗能量的特性,大致描述了一遍。它们关注的焦点,更多在于那黑暗能量本身的性质与潜在价值,对于联盟的存亡,并未放在心上。在它们漫长的生命里,下界文明的兴起与覆灭,如同草木枯荣,再寻常不过。
“青木妖殿那边,似乎与那联盟有所接触,还给了个什么客卿令牌。”梼杌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屑,“苍玄那小子,倒是会给自己找事。”
“烛龙尊上仍在沉眠,未对此事示下。”穷奇阴恻恻地道,“依我看,不必理会。那黑暗若蔓延过来,吞了便是。若那联盟能侥幸不死,日后或可成为我妖域探查外界的一枚棋子。”
混沌与饕餮的意念也表示了默认。对于它们这等存在而言,除非威胁到妖域根本,或者有巨大的利益诱惑,否则绝不会轻易介入下界纷争。
就在四兽意念交流之际,祖木圣殿最深处,那仿佛支撑着整个界域的庞大阴影——烛龙那蜿蜒不知几万里的身躯,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其闭合的龙目之上,时空的流速仿佛出现了刹那的紊乱。
一道极其古老、极其微弱的意念,如同梦呓般,在四尊恶兽的心神中同时响起:
“劫起……归墟……”
“静观……其变……”
“莫要……轻易……沾染……”
意念断断续续,随即消散,烛龙的气息重归沉寂,仿佛从未苏醒。
四尊恶兽的投影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烛龙尊上的意志,便是妖域的最高旨意。
“尊上之意,我等明白。”四兽的意念齐齐回应,随后虚影缓缓淡去,回归了各自镇守的妖域边陲。
万灵妖域,依旧保持着它的超然与古老。对于外界的动荡,它们选择了最符合自身利益的方式——冷眼旁观。除非那黑暗真正威胁到妖域,或者“归墟之眼”开启带来无法抗拒的机缘,否则,它们绝不会轻易踏出这万古青林。
而鸿蒙联盟的命运,在这些古老存在的眼中,依旧轻如鸿毛。他们的生死挣扎,不过是这浩瀚宇宙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