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遗迹入口的光幕,阿禾踏入碎星渊的刹那,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亿万星辰碎片悬浮在漆黑的虚空中,如同凝固的流星雨,每一块碎片上都残留着上古战技的痕迹,偶尔有星煞罡风掠过,发出如同鬼魅啼哭的呼啸。
而在这片星辰废墟中,早已聚集了数十道身影。
王庭所属的修士们正结成小队,小心翼翼地探查四周,他们身上的灵光与星辰碎片的寒光交相辉映;几个身形奇异的存在格外引人注目——有通体覆盖着琉璃鳞片、背后长着四对薄翼的“光羽族”,他们的目光能穿透星雾,天生擅长追踪;有蜷缩在星石后、形似水母却长着无数触须的“影噬虫”,虽是灵境修为,体表却散发着连使徒境都忌惮的腐蚀气息;更有一个由纯粹火焰凝聚而成的少年,他悬浮在半空,所过之处,星煞罡风都被灼烧殆尽。
“这些是……特殊生命?”阿禾心中暗惊。特殊生命天生便拥有跨级战斗的能力,光羽族的“破妄之眼”能看穿幻象,影噬虫的触须可吞噬灵力,火焰少年更是能操控本源之火,寻常修士遇上他们,即便修为高出一个小境界,也未必能占得便宜。
不止碎星渊,其他九大遗迹亦是如此。
骨海原的枯骨平原上,血鸦教的黑衣人与一个头生双角的“骨魔族”对峙,骨魔族修士随手拾起一根腿骨,便能引动周围万骨共鸣,灵境巅峰的气势竟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通天峡的断裂神桥上,暗影阁的密探正与一个身披石甲的“岩精”比拼身法,岩精虽行动迟缓,却能融入石壁,神出鬼没的偷袭让以隐匿见长的密探也束手束脚;
焚天坑的烈焰地带,冰原巨熊族的少年正与一头通体燃烧的“火麟兽”角力,双方拳拳到肉,火焰与寒冰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能通过阵灵验证的,无一不是各自族群或势力中的佼佼者,即便修为处于同一境界,也都身怀跨级战斗的资本。他们分散在遗迹各处,彼此保持着警惕,既在搜寻机缘,也在暗中评估着潜在的对手。
阿禾没有贸然深入,她运转混沌源核的力量,将自身气息融入周围的星煞罡风中,如同一块普通的星辰碎片般悬浮着。她注意到,所有修士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碎星渊的中心区域——那里有一座由星核碎片堆砌而成的巨塔,塔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空间裂隙,显然是第二关卡的入口。
果然,半个时辰后,巨塔周围的空间突然扭曲,十道与入口阵灵相似却气息更强的身影缓缓凝聚。他们身着不同制式的战甲,手持上古兵器,周身散发的威压竟已无限接近使徒境——正是第二关卡的镇守者。
“欲入星核塔者,需过我等‘十绝阵’。”为首的镇守者声音如同星辰炸裂,“此阵非单人可破,需集齐十人,各破一阵眼,方能开启通道。”
话音刚落,巨塔周围的虚空便浮现出十座小型阵法,每个阵眼都对应着一位镇守者,阵纹中流淌的力量各不相同,有焚天烈焰,有蚀骨寒冰,有噬魂音波……
“又是考验?”一个光羽族修士皱眉,“为何非要十人组队?”
“远古战场,从非独行之地。”镇守者冷冷道,“连同伴都信不过,何谈闯过遗迹深处的绝境?”
这要求瞬间让现场陷入僵局。王庭修士不愿与异族组队,血鸦教的黑衣人遭众人排挤,特殊生命们更是习惯独来独往。
“我来凑一个。”阿禾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从星石后走出,目光落在对应“混沌之力”的阵眼上——那镇守者手持一柄混沌色的长戟,气息与她的源核隐隐呼应。
一个流云宗的青年犹豫片刻,也站了出来:“我擅长破火阵,愿入火阵眼。”
有了开头,其他人陆续响应。光羽族修士选择了风阵眼,影噬虫钻进了暗阵眼,冰原巨熊族的少年扛下了土阵眼……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来自七个势力、三个特殊种族的十名修士,竟真的凑齐了。
其中不乏之前在缓冲带剑拔弩张的对手,此刻却不得不暂时放下恩怨,站在同一阵线。
“准备好了吗?”为首的镇守者问道。
十人对视一眼,虽心有芥蒂,却同时点头。
“十绝阵,启!”
随着镇守者一声断喝,十座阵眼同时爆发光芒,十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虚空中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能量网,将十人分别困在对应的阵眼中。
阿禾所处的混沌阵内,长戟镇守者化作万千戟影,铺天盖地般刺来。她没有硬接,而是引动混沌源核的力量,将自身化作一道流光,在戟影的缝隙中穿梭。每一次闪避,都在试探阵法的规律,这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对“混沌”法则的共鸣与领悟。
与此同时,其他阵眼中的战斗也已打响。流云宗青年以水龙术对抗火焰,光羽族修士凭双翼撕裂风刃,影噬虫在暗影中与镇守者周旋……他们虽各自为战,却隐隐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谁也不敢落后,生怕因自己失利导致整个阵法崩溃。
“轰!”冰原巨熊族的少年率先破开土阵眼,他浑身浴血,却发出震天的咆哮,为其他人注入一剂强心针。
紧接着,光羽族修士、流云宗青年也相继破阵。
当阿禾引动混沌源核,与镇守者的长戟碰撞出最后一道光芒时,第十座阵眼终于溃散。
十绝阵应声而破,星核塔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盘旋而上的阶梯,阶梯尽头,隐约能看到星核碎片散发出的璀璨光芒。
“恭喜诸位。”镇守者们的身影渐渐淡化,“此塔共分九层,每层皆有机缘,亦有杀机。记住,越往上,离真相越近,离死亡也越近。”
十人站在塔门前,彼此看了一眼,虽未言语,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认可。他们整理了一下伤势,陆续踏入塔中。
阿禾走在最后,踏入大门的瞬间,她回头望了一眼星核塔外——仍有不少修士在犹豫组队,而远处的黑暗中,正有几道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显然不怀好意。
她知道,这第二关卡不仅筛选实力,更在筛选人心。而星核塔内的九层之路,恐怕会将这份残酷与复杂,推向更极致的境地。
阶梯在脚下延伸,星核的光芒越来越亮,阿禾握紧混沌源核,一步步朝着未知的塔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