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破碎,露出的那张扭曲而熟悉的皇族面孔,让蕾欧娜的瞳孔骤缩,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尽管布满了黑暗纹路,那双暗红漩涡般的眼眸也充满了疯狂与死寂,但她依然辨认出了那份深埋在记忆深处的轮廓!
“伯父……加尔鲁什……”她艰难地吐出这个称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加尔鲁什·烈阳之怒,她父亲的兄弟,曾经王庭中以勇武和智慧着称的亲王,竟成了这一切灾难的源头——“暗瞳”!
“伯父?”加尔鲁什(暗瞳)发出一阵扭曲而癫狂的大笑,暗红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温情,只有无尽的讥讽与冰冷,“那个愚蠢、懦弱、固守着所谓‘传统’与‘荣耀’的加尔鲁什早已死了!死在了他对族群软弱的怜悯里,死在了他对力量的无知和畏惧中!”
他张开双臂,感受着从黑暗晶体中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仿佛能碾碎星辰的恐怖力量,脸上露出沉醉而狰狞的表情:“现在的我,是超脱者!是‘虚无’的使徒!是引领族群走向真正永恒与新生的‘暗瞳’!”
随着他的宣告,笼罩他的暗红光柱愈发粗壮,他的身躯在光芒中发生着可怕的畸变!肌肉贲张隆起,覆盖上漆黑的角质层,关节处伸出狰狞的骨刺,背后更是撕裂开一对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翅翼!他不再是类人形态,而是化作了一头高达十丈、散发着毁灭与终焉气息的黑暗魔物!
“蕾欧娜!还有你这个该死的人类异数!在真正的黑暗伟力下,化为虚无吧!”
加尔鲁什所化的黑暗魔物发出一声震碎虚空的咆哮,一只覆盖着厚重角质、缠绕着毁灭性能量的巨爪,如同崩塌的山岳般,朝着下方因真相而心神剧震的蕾欧娜狠狠拍下!爪风未至,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蕾欧娜周身的烈阳战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脚下的岩石寸寸化为齑粉!
这一击,远超之前,蕴含着足以轻易毁灭一座城市的恐怖力量!
“小心!”
一直分心关注这边的张小凡,眼神骤然一凝。他不再保留,一直维持着笼罩三名议员的混沌领域猛地向内收缩、坍缩!那灰色的漩涡瞬间变得深邃如渊,仿佛连通着宇宙的终末之点!
“归墟……引。”
他低声吐出三个字,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玄奥古朴的法印。
刹那间,被混沌领域笼罩的玛拉加、莫格以及菲欧娜,同时脸色剧变!他们感觉自己不仅仅是力量被消磨,而是自身的“存在”本身,正在被那坍缩的领域强行拉扯、剥离,要拖入永恒的沉寂!
“不!这是什么力量?!”玛拉加发出惊恐的尖叫,他周身萦绕的瘟疫毒雾如同遇到克星,疯狂倒卷回体内,反而开始侵蚀他自身!
莫格咆哮着挥动巨斧,试图劈开这诡异的领域,但他所有的力量都如同泥牛入海,甚至连他坚固的斧刃,都在那归墟之意下开始出现锈蚀、风化的痕迹!
就连身形最为诡秘的菲欧娜,也发现自己无法再融入阴影,她周身的阴影之力正在被强行“杀死”,化为绝对的“无”!
张小凡以混沌领域强行困住三名议员,暂时解除了蕾欧娜的后顾之忧。同时,他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蕾欧娜身前,直面那遮天蔽日的黑暗巨爪!
他没有选择硬撼,而是抬起了右手,掌心之中,一点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浮现。但那并非加尔鲁什的黑暗,而是象征着万物终结、一切归于原点的——混沌归墟之核!
“混沌……吞天。”
他掌心那点极致的黑暗骤然扩张,化作一个仅有丈许方圆、却仿佛能容纳整个世界的黑色漩涡!漩涡缓缓旋转,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却让周围的空间、光线、乃至法则都为之扭曲、塌陷!
加尔鲁什那毁灭性的黑暗巨爪,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狠狠拍入了那小小的黑色漩涡之中!
预想中的惊天碰撞并未发生。
那足以摧城灭国的黑暗巨爪,在触及黑色漩涡的瞬间,就如同冰雪投入熔炉,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截!不是被摧毁,不是被抵消,而是其“存在”本身,被那归墟漩涡彻底吞噬、湮灭,化为了最基础的、连能量都算不上的“无”!
“什么?!”加尔鲁什所化的黑暗魔物发出一声惊怒的咆哮,猛地收回残缺的巨爪,暗红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被吞噬的部分巨爪,是彻彻底底地消失了,连一丝能量反馈都没有,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种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能量对抗,而是涉及到了宇宙最本源的“存在”与“虚无”的法则层面!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加尔鲁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张小凡缓缓放下手掌,那归墟漩涡也随之消失。他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足以令神灵变色的一击,对他而言只是随手为之。他平静地看着加尔鲁什,目光深邃如星海:
“我即是一,亦是万。是起源,亦是终末。你的黑暗,源于掠夺与侵蚀,终是外道。而我的混沌,包容万物,亦归于万物。”
他的话语如同大道纶音,在这黑暗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在张小凡与加尔鲁什对峙,混沌与黑暗进行着法则层面的无形交锋之时——
轰!!
整个雷霆崖,不,是整个碎颅丘陵,都猛地剧烈一震!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世界之外的冰冷、死寂、充满了无尽饥渴的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流,骤然降临!
祭坛顶端,那颗黑暗晶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暗红光芒,将整个地下空间映照得一片血红!晶体表面,开始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仿佛由无数世界残骸堆积而成的恐怖幻象!
与此同时,透过穹顶的裂隙,可以清晰地看到,外界天空中的那轮明月,正被一片无形的阴影缓缓吞噬!
月蚀,开始了!
“来了!来了!伟大的‘虚无’!永恒的归宿!”加尔鲁什所化的黑暗魔物发出了狂热而虔诚的咆哮,他不再理会张小凡和蕾欧娜,张开巨大的黑暗翅翼,疯狂地吸纳着从黑暗晶体中涌出的、夹杂着那恐怖外界意志的能量!
他的身躯再次开始膨胀,气息以惊人的速度攀升,仿佛没有极限!祭坛周围那些黑袍诵念者的身体如同被抽干般迅速枯萎,化作飞灰,他们的生命与灵魂成为了仪式的最后燃料!就连被捆绑在石柱上的那些祭品,也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失去了生机!
整个祭坛,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通往毁灭的门户!
“不能再让他继续了!”蕾欧娜强压下心中的悲痛与震惊,烈阳战体再次爆发出璀璨光芒,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必须在月蚀完全形成、那“噬界之暗”的意志彻底降临前,摧毁祭坛核心!
她将菲欧娜(织影者)按入她体内的那半块密钥碎片的能量与自身烈阳气血融合,目光决绝地看向了祭坛顶端那颗剧烈搏动的黑暗晶体!
张小凡也感受到了那股来自世界之外的恐怖意志,那是一种纯粹的、为了吞噬与毁灭而存在的恶意!他看向蕾欧娜,微微颔首。
下一刻,两人同时动了!
蕾欧娜化作一道燃烧的金色彗星,不顾一切地冲向祭坛顶端!沿途试图阻拦的黑暗能量,在她决死的冲锋和烈阳战体的灼烧下,纷纷溃散!
而张小凡,则一步踏出,身形仿佛融入了空间,直接出现在了正在疯狂吸纳能量、身躯不断膨胀的加尔鲁什面前!
他双手虚抱,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深邃、仿佛要将整个祭坛空间都纳入其中的混沌归墟领域,缓缓展开!
“此界,非汝等饕餮之食。”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定鼎乾坤、划分阴阳的无上意志!
最终的决战,在月蚀降临的这一刻,彻底爆发!光与暗,存与亡,皆系于此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