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巨眼被张小凡的挑衅彻底激怒，其内凝聚的波动骤然变得狂暴而无序！不再是单一的法则光束，而是无数道细碎、扭曲、蕴含着不同寂灭侧面的黑暗流光，如同暴雨梨花，又似群星陨落，铺天盖地地向着张小凡，以及他身后那百丈混沌壁垒覆盖而来！
这些黑暗流光，有的专噬生机，有的瓦解能量，有的扭曲空间，有的直接攻击因果命运……它们代表了“虚无”侵蚀一个世界时所能采取的种种方式，此刻被巨眼以最狂暴的姿态倾泻而出！这是全方位的、法则层面的饱和打击！
“不好！”星衍真人脸色剧变，这种攻击已然超出了单纯能量防御的范畴，涉及到了大道本源的多种负面显现，即便他们几位化神联手，也难以尽数抵挡！
玉衡子更是面露绝望，在那漫天黑暗流光的威压下，他感觉自身的星辰道则都在哀鸣。
苏茹紧咬下唇，将星寂之力催发到极致，准备拼死为张小凡抵挡一部分攻击。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化神修士饮恨的法则洪流，张小凡眼中却闪过一丝明悟般的光芒。
“万法归寂，诸道成空？可惜，混沌……在一切之先，亦在一切之后！”
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他主动散去了身前那坚实的混沌壁垒！
“他疯了不成？！”有修士失声惊呼。
就在混沌壁垒消散的刹那，张小凡双手在身前划出一个无比古老、无比玄奥的轨迹。他体内的混沌元婴、玄黄之气、金龙战意、虚无本源，以及刚刚吸收自数位化神尊者的磅礴法力，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交融、沸腾、升华！
他的气息陡然变得无比古老、无比苍茫，仿佛回到了天地未分、清浊未判的太古之初！
“混沌……开天！”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创世的神只发出第一道谕令。
以他双手划出的轨迹为核心，一片全新的、微型的“天地”被强行开辟出来！
这片天地初时只有丈许方圆，内部灰蒙蒙一片，地水火风肆意奔流，清浊二气剧烈碰撞，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重归混沌。但就在这片极不稳定的初生天地中，却蕴含着一种“诞生”、“开辟”、“定义”的无上伟力！
那漫天袭来的、蕴含着各种寂灭法则的黑暗流光，冲入这片初开的混沌天地，其效果与之前截然不同！
它们不再是侵蚀、湮灭，而是如同投入熔炉的矿石，被那狂暴的地水火风、碰撞的清浊二气强行拉扯、分解、重炼！那些噬灭生机的法则，被初生的造化之意抵消；那些瓦解能量的特性，被奔流的混沌同化；那些扭曲空间的力量，被新生的天地结构抚平；那些攻击因果的命运丝线，被开天辟地的宏大伟力直接斩断！
混沌开天，乃是定义规则、重塑秩序的过程！在这过程中，一切旧有的、外来的、不谐的法则，都要被强行纳入新的框架，或者……被碾碎！
张小凡立于这片初生天地的中央，如同开天辟地的盘古，以自身意志引导着这方小天地的演化，以混沌之道强行定义着闯入其中的“虚无”法则！
嗤嗤嗤嗤——！
无数黑暗流光在微型天地中挣扎、扭曲、最终崩解，化为最本源的法则碎片，然后被混沌之气吞噬，成为了这方小天地稳固自身的养料！
他竟在以攻对攻，以自身的“开辟”大道，正面硬撼、并吞噬对方的“寂灭”法则！
这一幕，彻底颠覆了所有旁观者的认知！无论是星衍真人等化神尊者，还是玉衡子、苏茹等元婴修士，全都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以元婴之身，强行开辟一方临时天地，以此对抗法则洪流？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手段！何等匪夷所思的道境！
那黑暗巨眼也第一次显露出了清晰的震动！它那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片初生的混沌天地，以及天地中央那个渺小却又无比伟岸的身影。它感受到了威胁，一种源自本质的、位格上的威胁！
“吼——！”
巨眼发出前所未有的暴怒咆哮，整个黑暗潮汐都随之沸腾！它不再释放分散的攻击，所有的黑暗能量疯狂向眼球中心汇聚，凝聚成一颗只有拳头大小、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终结意蕴的……黑暗奇点！
这颗奇点出现的刹那，连光线、空间、时间都仿佛被其吞噬、扭曲！这是“虚无”法则凝聚到极致的体现，是其准备发动的、足以一击葬送整个冰原防线的终极攻击！
然而，就在这黑暗奇点即将爆发的前一瞬——
张小凡眼中厉芒一闪，他双手猛地向中间一合！
“天地……归墟！”
那方丈许方圆的初生混沌天地，随着他双手合拢，骤然向内坍缩！不是毁灭，而是将所有的开辟之力、造化之功、以及刚刚吞噬的无数法则碎片，在刹那间压缩、凝聚于一点，然后……轰然爆发！
一道无法用颜色来形容、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第一缕光、又带着万物终焉最后寂暗的奇特流光，自那坍缩的奇点中射出，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撞上了黑暗巨眼核心那颗刚刚成型的黑暗奇点！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只有两种截然对立、却又都触及宇宙本源的终极力量，在最微观、最本质的层面，进行着最后的碰撞与湮灭。
仿佛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永恒。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那颗散发着葬送一切气息的黑暗奇点，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堡，悄无声息地瓦解、消散。
紧接着，那只庞大无比、冰冷漠然的黑暗巨眼，从中心开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裂纹迅速蔓延，瞬间布满了整个眼球。
“咔嚓……嘭！”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仿佛琉璃碎裂的声响，黑暗巨眼彻底崩碎，化为漫天飘散的黑色光点，随即被冰原上凛冽的寒风吹散，消失无踪。
巨眼崩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潮汐仿佛失去了主心骨，推进的势头骤然停止，然后如同退潮般，缓缓向着冰原深处收缩、消退……
联军营地前，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那片恢复平静、只留下些许空间涟漪的冰原，以及那个独自立于城墙之上、衣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的青衫身影。
他，竟然真的……逆斩了那虚无之眼？！以元婴之身，完成了这近乎屠神的壮举！
星衍真人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看向张小凡的目光，已然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平等的敬意。
玉衡子脸色苍白，嘴唇翕动，最终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所有的骄傲与不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苏茹则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美眸中异彩涟涟，望着那道身影，只觉得无比安心与自豪。
张小凡缓缓收回目光，感受着体内几乎被掏空的力量，以及神魂深处传来的阵阵虚弱感，嘴角却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他看向那退去的黑暗潮汐，知道这绝非终结，只是一次击退。但他更知道，经此一役，他的混沌之道，已然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混沌开天……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