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又像是……刚热完身，还没过足瘾。”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清歌，“现在全民又开始畅想武侠了，我走到哪儿，都能看到小朋友比划降龙十八掌，讨论六脉神剑。这景象，真是久违了。”
陆清歌闻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最近也常看到类似的情景，甚至有一次在小区里，还被几个半大孩子拦住，非要他裁判谁的“一阳指”更厉害。这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捧着租来的武侠小说，对着空气比划的模样。时光流转，经典的力量却从未褪色。
“是啊，”陆清歌点点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感受着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能让大家重新喜欢上武侠，是好事。”
“何止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陈楷戈声音提高了几分，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更加炽热，“这说明市场需要！观众渴望！武侠的土壤一直都在，就缺好的种子，好的农夫去耕耘！”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桌上的四位“老板”，最终目光还是牢牢锁定了陆清歌，那眼神，就像一个饿了三天的人看到了一桌满汉全席。
“所以啊，我今天组这个局，一是感谢各位老板（主要是清歌）对我的信任，把《天龙》交给我。这二嘛……”他拖长了语调，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图穷匕见”的意味，“咱们得趁热打铁啊！《天龙》是结束了，但清歌你笔下的江湖，可远远没完啊！”
桌上瞬间安静了一下。邓潮和陈赤赤交换了一个“来了来了”的眼神，默契地开始埋头苦吃，假装自己是透明人。陆寒则有点紧张地看了看陆清歌，又看了看陈导。
刘天仙在桌下轻轻握了握陆清歌的手，示意他放松。
陆清歌推了推眼镜，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问：“楷哥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吗？”陈楷戈一拍桌子，声音洪亮，带着导演特有的煽动力，“续上啊！清歌！你库里那么多好东西，《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哪一部不是响当当的Ip？哪一部搬上屏幕，不能再造一个辉煌？”
他越说越激动，直接站起身，拿着酒杯绕到陆清歌身边，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赖着不走”的架势：“清歌，哥今天跟你交个底！拍完《天龙》，我这心思就全在你构建的这个武侠宇宙里了！别的本子我看不上了！就想着怎么把你笔下那些英雄豪杰、国仇家恨、儿女情长，一个一个都给观众立起来！这是个浩大工程，但意义非凡！咱们这是在给华人世界留文化的根啊！”
邓潮在一旁小声嘀咕：“楷哥这高帽扣的……比少林寺的钟都大……”
陈赤赤塞得满嘴鼓鼓囊囊，疯狂点头表示赞同。
陈楷戈根本没理他们，他现在眼里只有陆清歌。他一只手搭在陆清歌的椅背上，几乎是把陆清歌半圈在怀里，语气从激动转为“推心置腹”的恳切（甚至带着点耍无赖）：“清歌，你就说吧！下一部，你想先拍哪个？《射雕》？《神雕》？还是《倚天》？只要你点头，版权条件随你开！哥哥我豁出去了，这把老骨头就卖给你了！你不给我拍，我……我今晚就睡这包房里了！我天天上你家门口堵你去！”
这半真半假的“威胁”让众人都笑了。但谁都看得出来，陈楷戈是认真的，他对武侠世界的创作热情已经被彻底点燃，那种艺术家找到终极目标的狂热，清晰可见。
陆清歌看着眼前这位声名显赫的大导演，像个讨要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耍无赖”，真是哭笑不得。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楷哥，您先坐下，坐下说。您这样，我压力很大。”
“压力大就对了！”陈楷戈顺势坐下，但椅子拉得离陆清歌更近了，眼神依旧死死盯着他，“有压力才有动力！清歌，给句痛快话！你看，潮儿是你兄弟，赤赤是你大外甥（他故意这么说），小陆寒也听你的，他们都没意见（邓潮陈赤赤疯狂点头表示我们没意见不敢有意见）。你就点个头！”
陆清歌沉默了片刻。他其实早有规划，“射雕三部曲”是必然要影视化的，只是没想到陈楷戈如此急切，而且通过《天龙八部》的合作，也证明了陈楷戈确实有能力驾驭这种宏大叙事的武侠史诗。
他看了一眼窗外璀璨的江景，又看了看身边一脸“你决定就好”的刘天仙，再扫过对面那三个假装鸵鸟的兄弟，最后目光回到眼前这位眼神炽热、仿佛下一秒就要“以死明志”的大导演身上。
他知道，今天不给出个准信，这顿饭是吃不安生了。
“楷哥，”陆清歌终于开口，声音平稳，“您的热情和能力，我都看到了。《天龙》的成功，您功不可没。”
陈楷戈眼睛更亮了，屏住呼吸。
“武侠的世界，确实还有很多故事可以讲。”陆清歌缓缓道，“‘射雕三部曲’是一个完整的谱系，要拍，自然要从头拍起。”
陈楷戈的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陆清歌看着他，终于给出了那个他期盼已久的答案：“那就……先拍《射雕英雄传》吧。郭靖和黄蓉的故事，是那个江湖梦的开始，不能少。”
“好！！！！”陈楷戈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他一把抓起酒杯，“就等你这句话！清歌！痛快！哥哥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他真的仰头就把满满一小杯白酒给干了，辣得龇牙咧嘴，却笑得无比畅快。
邓潮和陈赤赤也立刻活了过来，起哄着举杯：“恭喜楷哥！恭喜清歌！恭喜咱们天霸影视又要开新项目了！干杯干杯！”
陆寒也赶紧跟着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