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喜”婚庆公司里，柔和的灯光洒在精致的样本册上。
马利心满意足地看着手里的合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八辆宝马五系开道，头车是保时捷，这个车队怎么样？”她歪着头问身边的未婚夫徐东，像个等待夸奖的小女孩。
徐东握住她的手，满是宠溺：“你喜欢就好，咱们永乡，这排面绝对够了。”
他对面的婚庆顾问也跟着笑，笑容职业而标准：“徐先生，马小姐，这套方案确实是我们店里最受欢迎的套餐之一，性价比非常高，大气又不失稳重。”
马利幸福地眯起眼，她已经能想象到婚礼那天，长长的车队载着她驶向幸福的场景。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叮咚一响。
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女人穿着香奈儿的最新款套装，手里拎着一只爱马仕铂金包，整个人都散发着“我很贵”的气息。
她扫了一眼店内，视线落在马利身上时，停顿了一下。
马利也抬头看去，当看清来人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刘妍妍。
她以前餐厅的同事，后来听说嫁了个有钱人，就再也没了联系。
刘妍妍显然也认出了她，但并没有打招呼，只是嘴角撇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扭头，用一种能让整个店都听到的音量开了口。
“王顾问，我跟海迪过来了，上次跟你提的方案，准备好了吗？”
刚才还坐在马利对面的婚庆顾问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比刚才热情十倍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哎哟，刘小姐，王总，您二位来了！快请坐，方案早就给您准备好了，顶级方案！”
顾问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人引到最尊贵的VIp洽谈区，亲自端上两杯咖啡。
这和刚才给马利他们倒白开水的待遇，形成了鲜明对比。
徐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轻轻拍了拍马利的手背。
马利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心里却堵得慌。
VIp区那边，刘妍妍的声音再次响起，尖锐而清晰。
“车队的事情，我现在改变注意了。我不要什么宝马奔驰，太普通了，掉价。”
“我要十二辆跑车，兰博基尼和法拉利混编，颜色要统一，头车用我老公那辆新买的阿斯顿马丁one77，没问题吧？”
“嘶……”
婚庆顾问倒吸一口凉气，旋即用更加谄媚的腔调回应：“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刘小姐您放心，别说十二辆，就是二十辆我们也能给您调来！保证是全永乡独一无二的超跑车队！”
十二辆超跑……
马利攥紧了手里的合同，那八辆宝马和一辆保时捷的字样，此刻看来无比刺眼，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普通。
她身边的徐东，脸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刘妍妍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她端起咖啡，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场地，世纪风大厦顶楼的那个星光宴会厅，我已经让我们家海迪全款定下了，下周六全天。你们这边跟他们对接好，布置一定要用进口的鲜花，预算无上限。”
她说完，还特意朝马利这边看了一眼，带着一种虚伪的关切。
“哎，马利，真巧啊，你也下周六结婚吗？订的哪个厅啊？我听说世纪风那天档期特别满，普通厅好像都得排队进场呢，可别耽误了吉时。”
这番话，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马利和徐东的脸上。
婚庆顾问听到“星光宴会厅”几个字，态度愈发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敬畏。
“刘小姐真是好福气！王总太疼您了！星光厅可是咱们永乡最顶级的宴会厅，轻易不对外预定的，据说光是场地费就要七位数呢！”
顾问的吹捧，让刘妍妍旁边的王海迪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徐东一眼，那副神态，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徐东胸口起伏，拳头慢慢收紧。
马利再也坐不住了。
她感觉整个婚庆公司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充满了同情和讥讽。
她原本引以为傲的婚礼，在刘妍妍的几句话下，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们……我们走。”
马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把拉起徐东，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婚庆公司。
身后，传来刘妍妍和顾问若有若无的轻笑声。
跑到大街上，被冷风一吹，马利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下。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这么羞辱我！”
“以前她在餐厅当副厨的时候，还找我借过钱……现在嫁了有钱人，就翻脸不认人了！”
徐东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笨拙地安慰着：“不哭了不哭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本事，给不了你最好的……”
他越是这么说，马利哭得越伤心。
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尊严的问题。
哭了好一会儿，马利通红着双眼，从包里摸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一个清脆利落的女声传来：“喂，小莉，怎么啦？”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马利所有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姐！郑小邱！有人欺负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
“谁？告诉姐，姐给你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