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酬，你开。
这四个字轻飘飘地落在茶室里，却重若千钧。
江宇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需要钱。
非常需要。
系统升级需要一千万的资产，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
每天一万的额度，想靠吹牛税积攒，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眼下，就是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胡博睿是在试探他，也是在衡量他这条命的价值。
开价低了，显得自己没分量，后续合作会被轻视。
开价太高，又怕触及对方的底线，显得贪得无厌。
江宇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他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一笔足够让他撬动更大杠杆的资金。
同时，他还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他光明正大介入这场商业战争的身份。
他伸出了一只手，张开，然后收回一根拇指，再伸出另一只手的一根食指。
六。
“六百万。”
江宇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以及，一个华盛集团顾问的身份。”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只是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微凉的茶，又抿了一口。
皮球，被他踢了回去。
胡博睿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不是惊讶于价格，而是惊讶于江宇的镇定和……精准。
这个价格，不多不少，正好卡在他心理预期的上限。
既体现了救命之恩和未来任务的分量，又没有超出他愿意为一个“外人”支付的范畴。
更关键的，是那个“顾问”的身份。
这说明，眼前这个年轻人，想要的不仅仅是钱。
他要的是入场券，是一张能登上牌桌的门票。
有野心，是好事。
胡博睿沉默了几秒钟，那几秒钟，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竹叶的沙沙声。
“好。”
胡博睿点头。
“钱，今天下午就会到你的账户上。”
“顾问的职位，明天你直接去集团总部报道，会有人安排好一切。”
他答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接着，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茶台上。
“但是，江宇，你要清楚。”
“这个价格，对应的是极高的风险。胡有朋不足为惧，但他背后的‘正道会’，不是善类。”
“这件事，没有退路。一旦开始，失败的下场，会很惨。”
“我明白。”江宇放下茶杯，“高收益，自然有高风险。”
胡博睿站起身。
“好，这顿茶，喝得值。”
“我还有个会，就不送你了。我的司机会把你安全送回去。”
协议达成。
江宇也站了起来，冲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天字号房。
再次坐进那辆迈巴赫的后排，江宇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陷进柔软的座椅里。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感觉一切都像一场梦。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一个为了几千块工资发愁的普通上班族。
而现在，他即将拥有六百万现金，和一个足以让无数人艳羡的身份。
这就是系统带来的改变。
用一次情报，撬动了一个商业巨鳄的命运，也撬动了自己的人生。
车内安静得过分，厚重的车门将江城的一切喧嚣都隔绝在外。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江宇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是江宇吗？小江啊，我是方大勇。”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略带傲慢的声音。
江宇没想到这位前老板，会突然打电话过来找他。
不过跟对方已经彻底决裂，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方总，你好。”江宇的回复不咸不淡。
“嗯，小江啊，我回去研究了一下。”方大勇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优越感，“虽然你的能力不错，但经验有所欠缺，但看在你工作态度很好……所以，我决定原谅你昨天的无礼，再给你一个机会。”
他清了清嗓子，似乎在等待江宇的感激。
“是吗？那谢谢方总了。”江宇的回应依旧平淡。
方大勇似乎对他的反应不太满意，加重了口吻。
“这样吧，我跟上面又多聊了聊。可以破格给你开三十万一个月的薪资，试用期三个月，没有折扣。这可是我能给出的最高待遇了，小江，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啊。很多人挤破头都进不来。”
三十万一个月。
在几天前，这个数字对江宇来说，绝对是天价。
他会激动得语无伦次，会立刻答应下来，然后请朋友大吃一顿庆祝。
但现在……
江宇看了看车窗外江城的繁华市景，又看了看车内奢华的内饰。
他甚至连坐直身体的欲望都没有。
“不好意思啊，方总。”
“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电话那头的方大勇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料到这个结果。
“找到了？这么快？哪家公司啊？开多少？小江我跟你说，你可别被一些小公司画的饼给骗了，我公司可是行业里的头部企业，平台和发展前景不是一般公司能比的。”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教诲”和不屑。
江宇觉得有些好笑。
“待遇还行。”
“比您那边，要好上不少。”
说完，不等对方再说什么，江宇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个自以为是的前老板而已。
他随手将手机丢在旁边的座位上，世界再次清净了。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拨通了周鹏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宇哥！怎么了？是不是后悔了，你也是，方总明明给你这么好的条件……”周鹏客气的声音传来。
“找到新工作了。”江宇打断了他道。
“我靠！真的假的！哪家公司？待遇怎么样？”
江宇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开口。
“华盛集团。”
电话那头沉默了。
足足过了五秒钟，周鹏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极度的不确定。
“……哪个华盛集团？”
“江城还有第二个华盛集团吗？”
“就是胡博睿那个华盛集团？”
“对。”
“……你去做什么？前端？”周鹏小心翼翼地问。
江宇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
“董事长顾问。”
“……”
电话那头，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这一次，寂静持续了更久。
久到江宇都以为信号断了。
“宇哥……你是不是最近加班加傻了，开始说胡话了？”周鹏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梦游，“你再说一遍，你去做什么？”
“胡博睿的顾问。”江宇重复了一遍。
“噗——”
电话里传来周鹏喷水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我操！宇哥！你没开玩笑吧？你别吓我啊！”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不像。”周鹏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充满了震惊和狂喜，“卧槽！卧槽！宇哥牛逼！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说来话长，晚上出来吃饭再说。”
“必须的！必须的！最高规格！我立刻去订江城最好的馆子，给你办一场最隆重的饯行宴！不，是庆功宴！”周鹏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
挂断电话，江宇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意。
周鹏之前虽然是他的上司，但两人相处的还不错。
现在不再是上下属关系了，反而像出气了更加自然了。
而且将好消息分享给别人的快乐，有时候比好消息本身更让人愉悦。
四十分钟后，迈巴赫平稳地停在了江宇居住的那个老旧小区的楼下。
司机为他拉开车门，依旧是那副恭敬的姿态。
“江先生，有任何需要，您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江宇点点头，转身走进了楼道。
熟悉的，略带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狭窄的楼道，斑驳的墙壁，与刚刚乘坐的豪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他知道，这种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江宇将自己摔在沙发上。
房间不大，东西也有些杂乱。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x月x日15:27收入人民币6，000，000.00元，活期余额6，000，345.12元。
一串零。
江宇拿起手机，反复确认了三遍。
不是六十万。
是六百万。
这笔钱，来得如此轻易，又如此沉重。
他正式拥有了踏入战场的资本。
这场价值六百万的早茶，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