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晴发现,跟许军的稳重少言相反,马爱花话特别多,从林晓晴见到她那一刻起,她的嘴就没停下过。
根本不用主动介绍,她把驻地的情况问了一个遍。
林晓晴只要回答她的提问就行了。
甚至连林晓晴家兄弟姐妹几个都问清楚了。
马爱花选了林晓晴家旁边的院子,说有人做个伴,方便拉呱。
林晓晴回到家口干舌燥,喝了两杯水才缓过来。
第二天,林晓晴一开门就看见马爱花在门口站着,来给自己送特产,顺便让林晓晴带她去挨家挨户认识军属。
家属院几十户人,挨家挨户的认识,林晓晴可遭不住,“大家都忙活去了,有的上工,有的上班,不一定在家,嫂子,你别急,时间一长,自然都认识了。”
“那我今天就去上工,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在乡下,也种过地,农活干得贼顺溜的,也就是嫁给老许后进了县城,才不用干农活了,这么多年没干,还有点想念。林妹子,今天咱们干什么,对了,我穿着皮鞋下地是不是不合适,哎呀,我身上的这身衣服也是新做的,要换身旧点的,我这就回家换鞋换衣服去···”
林晓晴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她就甩头回家换装备去了。
林晓晴一个头两个大。
她选了最靠边的一个院子,就是想清静点,结果遇到了一个话痨的邻居。
马爱花很快换了装备回来了,刚到林晓晴面前,一拍大腿,“哎呀,我没有锄头,大妹子,你家有锄头吗,借我一个,等明天我再去供销社买,对了,供销社有锄头吗,哎呀,好久没下地了,不知道要买什么农具,”
她掰着手指头数起来,“锄头、铁锨、镰刀,是不是都要买,哎呦,这可要花不少钱,也不知道·”
“嫂子,我家有多的锄头,今天借给你,”林晓晴忍不住打断她,“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走走走,”马爱花高兴的说,“我就喜欢跟大家一起干活,有人聊天说话,干活都不觉得累。”
西北的春天风大,林晓晴一般下地的时候,都会带着草帽,沙子吹头发里不好洗,脸上也会围着面巾,不然说话的时候,吃一嘴的沙土。
但是马爱花觉得这样麻烦,说话不方便,“我头一次见大家,捂这么严实,大家认不清我的。”
见她坚持,林晓晴不再劝,反正西北的妖风会教她做人。
在去荒地的路上,马爱花的嘴也没闲着,碰见一个家属院的人就唠了起来。
林晓晴只需要跟她介绍一下,“这是谁谁谁的家属,叫什么,剩下的马爱花自然会接话。”
到了荒地,马爱花像是鱼儿到了大海,跟大家唠了一圈。
一上午,整个荒地都是她的说话声和吐沙子的呸呸声。
朱月忍不住跟林晓晴说,许副团长的爱人是真能说,“我才见她第一面,她差点把我家族谱给问出来了。”
林晓晴笑笑,“有人跟她说话也好。”这样她就不会来找自己了。
第一天干完活的时候,马爱花跟林晓晴抱怨,说西北的风真大,把她的嘴唇都给吹秃噜皮了。
林晓晴心想,难道不是你说话太多给磨的吗。
不过,这话得罪人,不能说,“确实,要多喝水。”
马爱花虽然话多,但是大家都挺喜欢这个嫂子的。
因为她不止喜欢八卦别人,也爱把自家的事往外抖落。
比如,许副团长的内裤穿的透肉了也不舍得丢,丢了又捡回来,当成宝贝一样穿着,喜欢在被窝里放屁,又臭又响,她切了辣椒的手去给儿子把尿,把孩子的小鸡给辣肿了···
好多年前的事也能分享出来。
林晓晴跟秦谨行说这些的时候,自己乐的不行。
“嫂子的嘴真厉害,要是咱家小泥鳅会说人话,她都能跟小泥鳅唠会嗑。”
“我觉得她很适合管军属会,下次开会我就让她当副会长。”
马爱花的到来,给大家带来了欢乐,却苦了许军。
他是副团长,大家不敢当面说,却在背地里蛐蛐他。
被他听到了好几次。
导致他碰见人的时候,总觉得大家往他屁股上看。
许军让她别什么玩意都往外说,别人看笑话,马爱花当面答应的很好,转头出门的时候,嘴比脑子快,又给秃噜出去了。
许军很后悔把人给弄来,想送她回去。
谁知马爱花特别喜欢这里,觉得热闹,有人聊天,死活不愿意回去。
还说两个孩子好不容易重新入学,回去影响学习。
许军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今年春天太旱,就连沙葱、荠菜等野菜都很少。
幸好林晓晴在院子里种了点,够自己吃。
她去了集市,发现市集上人少了许多,挖的野菜都不够自家吃,没几个人来卖。
林晓晴见了秀菊,她说因为干旱,牧场的青草长得不好,他们牧场要迁移,沿着山脉往东南方向去找水草。
她拜托林晓晴帮她买些布料,给家人做鞋子。
林晓晴给她送布料的时候,从家里带了些萝卜干和辣椒面,让她路上用来拌小菜。
整个四月、五月没等来雨水,反而接连刮了两场沙尘暴。
驻地的开荒行动都停了。
没有雨水,就算植树种草也很难存活。
沙尘暴之后,整个驻地都蒙上了一层黄色,就连耐旱的沙枣树都发蔫,开的花不如上一年多。
林晓晴院子里的杏树和扁桃开了花,只是花朵上面落了一层沙子,没有一点欣赏价值,林晓晴折了枝条,插在陶罐,放在了室内,让它们恢复了本来面貌。
院子里的菜,林晓晴浇的水多,长得还不错。
自留地里的蔬菜赖了吧唧的,家属院的几口井,又要供生活用水,又要浇菜地,水位下降的厉害,院子里的菜够吃,林晓晴不想跟大家争水,干脆随它去了。
像赵春桃这种种了不少蔬菜,想着卖菜的人家则累惨了。
不浇水吧,种的菜白费了,浇水吧,又累得要死。
赵春桃累的差点流产,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菜地。
气得她大骂贼老天,断了她的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