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客厅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把栀子花香吹得满室都是。杨晚栀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捏着那封米白色的录取通知书，指尖把封口的胶条抠得发皱，抬头看白书妍时，鼻尖都绷着：“你先拆。”
白书妍刚把冰红茶放在茶几上，闻言笑了笑，在她旁边坐下。她的通知书跟杨晚栀的叠在一起，信封边角都被两人攥得有些发软——早上从旧书市回来，顾明夜就赖在杨家没走，说是“等着沾沾喜气”，此刻正坐在沙发上，197的身高窝在藤椅里，手里还捏着个没剥完的杨梅，见两人互相推托，低声笑：“再耗下去，太阳都落山了。”
杨晚栀瞪他一眼，刚要开口呛回去，手腕被白书妍轻轻碰了碰：“一起拆。”她指尖抵着信封封口，抬眼时眼底亮得像落了光，“数到三？”
“一——二——三！”
两道清脆的声音叠在一起，指尖同时划开信封。米白色的通知书滑出来，烫金的校徽在光下闪得晃眼。杨晚栀先瞥见“人民大学”四个字，心脏猛地一跳，指尖往下划，“法学专业”几个字撞进眼里时，她没忍住“哇”地一声，转头看白书妍时，眼眶都红了。
白书妍手里的通知书也摊开着，“中医学专业”的字样清晰印在纸上，顶端同样是“人民大学”的校徽。她愣了两秒，随即笑出声，伸手把杨晚栀往怀里带时，肩膀都在抖：“晚栀！我们都考上了！”
“我看到了！”杨晚栀扑进她怀里，胳膊紧紧圈着她的腰，鼻尖蹭着她的肩窝，声音又软又亮，“我就说我们肯定能在一个学校！你还不信！”
“是是是，你说得对。”白书妍拍着她的背，指尖擦过她的发梢，眼里的笑意漫出来，落在茶几上的通知书上。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把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地板上，连吊扇吹起的风里都裹着甜意。
顾明夜早就放下了杨梅，站起身时藤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站在旁边看着，197的身高让他能清楚看见两人通知书上的学校名，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伸手揉了揉杨晚栀的头发：“行啊杨晚栀，没给我拖后腿。”
杨晚栀从白书妍怀里抬起头，她伸手拍开他的手，却把通知书往他面前递了递，声音里带着点藏不住的得意：“看见没？民族大学法学系！以后我可是要当大律师的人，你再欺负我，我告你！”
“好啊。”顾明夜弯腰看着她，眼底的光软得像化了的糖，“那以后我天天给你送早饭，让你告都不忍心告。”
晏温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这一幕，笑着把盘子放在茶几上：“都考上了？
快让我看看。”她拿起杨晚栀的通知书，指尖划过“法学”两个字，又看了看白书妍的，眼里的笑意浓得化不开，“书妍也去民大？那正好，你们俩互相有个照应。”
“是啊晏阿姨。”白书妍把通知书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信封里，“我跟晚栀说好了，到时候一起选宿舍，最好能住对门。”
“不用选对门。”顾明夜突然开口，见众人都看他，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我在民大附近有套公寓，离学校就隔条街，你们要是不想住宿舍，搬过去住也行。”
杨晚栀刚剥了颗杨梅塞进嘴里，闻言差点噎着：“谁要跟你住一起！”
“我没说跟我住。”顾明夜挑眉，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那公寓是三室两厅，你们俩住正好，我……我偶尔过去送个饭。”
晏温笑着摇头，拍了拍白书妍的手：“别理他。你们俩要是想住宿舍就住宿舍，想住外面就跟我说，阿姨给你们找房子。”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都快傍晚了，书妍就在这儿吃饭，让厨房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白书妍刚要点头，手机响了，是沈以墨打来的。她接起电话，声音软了些：“喂，以墨？”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她的眼睛亮了亮，转头看杨晚栀时，嘴角都在笑：“以墨说他被科大录取了，国际贸易与经济！”
“真的？”杨晚栀一下子跳起来，“那是个好学校啊？”
“嗯！”白书妍挂了电话，眼里的笑意像要溢出来，“他说晚点过来，跟我们说这事。”
顾明夜靠在沙发上，看着杨晚栀蹦蹦跳跳地跟白书妍规划开学要带的东西，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茶几。
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他的鞋尖上，他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比往年都要长，长到足够装下所有的欢喜和期待。
杨晚栀转头时正好看见他笑，皱了皱鼻子，却没像往常一样怼他，反而拿起颗最大的杨梅递到他面前：“给你。”
顾明夜愣了愣，伸手接过时，指尖碰到她的指尖，温温的。
他把杨梅塞进嘴里，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看着她转身又跟白书妍凑在一起看通知书，突然觉得，就算录取结果没出来时的那些忐忑都是值得的——毕竟，他要等的人，与他赴同一场盛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