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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鼓营老卒许涌关的坟头,新土还带着冻土翻涌的湿气,尚未被北凉的寒风与飞雪彻底浸透。坟前那盏粗瓷油灯的灯芯,在风里明明灭灭,像是在无声诉说着这位老卒与北凉、与徐骁之间那段峥嵘岁月。三日前,徐骁还亲自来此,为许涌关添了一抔土,看着墓碑上那简单的姓名与生卒年月,沉默了许久。彼时他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寒气,咳嗽声在空旷的坟地间格外清晰,身旁的亲卫都能看见他咳得发红的眼角,却无人敢上前劝慰 —— 他们都知道,这位北凉王的心里,装着太多与这些老卒相关的过往,也装着整个北凉的重量。

三日后的北凉王府,檐角的铜铃在寒风中发出 “叮叮” 的声响,打破了王府内的沉寂。一名身着黑色劲装、腰间佩刀的亲卫匆忙的来到王府,他的脸上满是风尘,额头上还沾着赶路时凝结的冰霜,手里紧紧攥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火漆上印着褚禄山专属的拂水房印记,一看便知是加急密报。亲卫一路小跑,脚步急促地穿过王府的庭院,石板路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步声,连廊下的灯笼被他带起的风晃得左右摇摆。

此时的徐骁正在书房内,面前摊着一张北凉地形图,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目光停留在北莽与北凉交界的地带。书桌上还放着一碗温热的汤药,冒着淡淡的热气,那是大夫特意为他调理旧伤的,可他却顾不上喝,满心思都在北凉的防务上。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徐骁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王爷,褚将军密信!” 亲卫单膝跪地,双手将密信高高举起,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徐骁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走到亲卫面前,接过密信。他的手指触到信纸时,能感觉到信纸因亲卫一路紧握而残留的温度,也能看到火漆封口处因颠簸而出现的细微裂痕。

徐骁用随身的小刀轻轻挑开火漆,展开信纸。只见信上的字迹潦草如血,笔画间带着明显的仓促与焦虑,显然是褚禄山在得知消息后,匆忙写下的。信中的内容简短却足以让人心惊 —— 世子徐凤年自北莽返程,行至北莽南朝三镇地界时,身陷险境,身边护卫死伤惨重,世子本人生死悬于一线。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徐骁的心上。他捏着信纸的手指渐渐收紧,指节泛白,信纸被揉出了深深的褶皱。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窗外的风声都似乎变得微弱。徐骁的目光死死盯着信上 “生死悬于一线” 这几个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多年征战留下的杀气在他周身悄然弥漫,让一旁的亲卫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信的后半部分,褚禄山言辞恳切地请战,愿率领三万边军,星夜兼程直扑北莽,不惜一切代价将世子完好无损地接回北凉。字里行间,满是褚禄山对徐凤年的担忧,以及他作为北凉大将的担当。徐骁看完信,将信纸缓缓叠起,放在桌案上。他沉默了片刻,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渐渐平复,只是眼底深处依旧藏着难以遏制的担忧与怒火。

“传我命令,” 徐骁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禄山守好北凉,少一步都不行。告诉他,北凉不能乱,这是底线。” 亲卫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徐骁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他不敢多问,立刻应声:“是,王爷!” 随后便转身快步离去,将命令传达给褚禄山。

徐骁独自留在书房,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飘落的雪花。他知道,褚禄山有能力带兵去救徐凤年,可北凉是徐凤年未来的根基,一旦褚禄山离开,北凉境内的各方谍报势力极有可能趁机作乱,外部的敌人也会虎视眈眈。他不能冒这个险,所以,这趟北莽之行,只能他自己去。

当日暮色未沉,夕阳的余晖将北凉王府的城墙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可王府外的校场上,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甲叶碰撞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震碎了天边的晚霞,回荡在整个校场之上。

徐骁身着那副伴随他征战半生的玄铁铠甲,铠甲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痕与箭孔,每一道痕迹都是一段惊心动魄的过往。亲卫为他系上铠甲的系带时,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 —— 多年的旧伤让他在穿铠甲时格外吃力,可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眼神依旧坚定。

徐骁走到战马前,这匹通体乌黑的战马是他的老伙伴,曾陪他走过无数战场。战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低沉的嘶鸣。徐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战马的鬃毛,低声道:“老伙计,又要辛苦你一趟了。” 随后,他翻身上马,动作虽然不如年轻时矫健,却依旧沉稳有力。

此时,校场上已经集结了整建制的大雪龙骑军。黑色的铠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士兵们手持长枪,腰佩战刀,整齐地排列着,形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他们个个眼神锐利,气势如虹,哪怕是站在原地,也能让人感受到这支军队的强大战力。大雪龙骑军是北凉的精锐之师,是徐骁一手打造的王牌,曾在无数次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只要有他们在,北凉的百姓就多了一份安心。

“出发!” 徐骁拔出腰间的战刀,指向北方,声音洪亮如雷,传遍了整个校场。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黑色的骑阵如潮水般涌出城门,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 “哒哒哒” 的巨响,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大军出城后,直奔北莽南朝三镇而去。北凉平原上,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士兵们的脸上,可没有一个人退缩。战马的蹄子踏碎冻土,溅起一片片雪沫,轰鸣声在空旷的平原上不断回荡,朝着远方扩散。徐骁骑在队伍的最前方,目光坚定地望着北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徐凤年的身影。他想起徐凤年小时候,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吵着要学骑马射箭;想起徐凤年长大后,被他要求故意装作纨绔子弟的模样,流连于青楼酒肆,可他知道,那不过是用来保护儿子的伪装。这一次,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出事。

队伍行进的速度极快,沿途的驿站早已接到命令,准备好了充足的粮草与马匹,确保大军能够马不停蹄地前进。夜色渐深,天上的星星渐渐亮起,可大雪龙骑军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连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徐骁坐在马背上,寒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偶尔会咳嗽几声,用手捂住嘴,待咳嗽平息后,又继续带领大军前进。

次日清晨,大雪龙骑军抵达北莽边境。边境线上,设有北莽的关卡,几名北莽官员正站在关卡前,神色警惕地观察着远方。当他们看到那支黑色的大军朝着关卡逼近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忙让人搬来拒马桩,挡在关卡前。

徐骁率领大军来到关卡前停下,北莽官员隔着拒马桩,强装镇定地喊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北莽边境!速速拿出通关文牒,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他们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毕竟大雪龙骑军的威名早已传遍了北莽,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支军队会突然出现在边境。

徐骁坐在马背上,目光如炬,缓缓扫过那些面色紧张的北莽官吏。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让开。”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北莽官员们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北莽边防的将士们互相看了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其中一名胆子稍大的官员,硬着头皮喊道:“没有通关文牒,休想过去!这是北莽的地界,容不得你们放肆!”

话音未落,徐骁身旁的大雪龙骑军士兵们已同时拔刀出鞘,雪亮的刀光在清晨的阳光下格外刺眼,映照着士兵们冰冷的脸庞。刀出鞘的声音整齐划一,带着浓浓的杀气,吓得北莽官员们四散奔逃,连拒马桩都顾不上搬走。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喊:“快跑啊!他们要动手了!”

徐骁看着那些狼狈逃窜的北莽官员,没有下令追击。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赶到南朝三镇,救出徐凤年,没必要在这些小角色身上浪费时间。“继续前进!” 徐骁再次下令,大军绕过拒马桩,朝着南朝三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北莽南朝三镇沦为了人间炼狱。徐骁的大军所到之处,无人能挡。他们不接受任何投降,也不掠夺百姓的财物,唯一的目标就是清除所有试图阻拦他们前进的势力。

第一座城镇外,北莽的守军早已严阵以待,密密麻麻的士兵排列在城墙之上,弓箭对准了大雪龙骑军。徐骁骑着战马,来到阵前,高声喊道:“交出世子徐凤年,否则,踏平此城!” 城墙上的北莽将领冷哼一声:“徐骁,你别太狂妄了!这里是北莽的地盘,岂容你撒野!”

徐骁不再废话,挥手示意进攻。大雪龙骑军的士兵们立刻发起冲锋,他们骑着战马,手持长枪,如同一支支利箭,朝着城墙冲去。城墙上的弓箭如雨般射下,可大雪龙骑军的士兵们早有防备,纷纷举起盾牌抵挡。很快,大军就冲到了城墙下,士兵们搭起云梯,朝着城墙上攀爬。

城墙上的北莽士兵拼死抵抗,刀光剑影之间,不断有人从城墙上坠落。厮杀声、兵器断裂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徐骁站在阵前,密切关注着战局,每当看到有士兵倒下,他的眼神就变得更加冰冷。终于,在大雪龙骑军的猛烈进攻下,城墙被攻破,北莽守军纷纷溃败。

随后,大军继续前进,向着第二座、第三座城镇进发。每一座城镇的抵抗都异常激烈,可在强大的大雪龙骑军面前,这些抵抗都显得不堪一击。城破之后,大雪龙骑军对那些负隅顽抗的北莽士兵毫不留情,城内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风雪将血迹掩盖,却掩盖不了这场厮杀的惨烈。

在攻占第三座城镇后,一名被俘的北莽士兵终于不堪压力,说出了徐凤年的下落 —— 他被关押在城外一处被焚毁的驿站里。徐骁立刻率领一队精锐,朝着驿站赶去。

驿站早已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徐骁走进驿站,目光在废墟中仔细搜索。很快,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徐凤年靠在一根烧焦的柱子上,浑身是伤,衣服被鲜血染红,脸上还带着烟灰,可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怯懦。更让徐骁心痛的是,徐凤年不知为何已经是满头白发。

徐凤年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当他看到徐骁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便化为了感动。“爹……” 他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

徐骁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儿子面前,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拍,包含了太多的担忧、心疼与安慰。随后,徐骁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小心翼翼地裹在徐凤年身上,披风上还残留着徐骁的体温,让徐凤年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走,我们回家。” 徐骁扶起徐凤年,声音温柔却坚定。徐凤年点了点头,靠在徐骁的身上,多年来的委屈与压力在这一刻仿佛都烟消云散。

随后,黑色的骑阵护着徐凤年,朝着北凉的方向返程。一路上,再也没有北莽势力敢前来阻拦,他们都被大雪龙骑军的威势所震慑。

徐骁率领大雪龙骑军,成功将徐凤年接回北凉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传遍了离阳王朝与北莽境内。

离阳朝堂上,文武百官齐聚,大殿内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目光扫过下方的大臣,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徐骁擅动大军,屠戮北莽三镇,这无疑是对离阳王朝权威的挑战,可大臣们都知道,北凉军事实力雄厚,徐骁更是手握重兵,若是得罪了他,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徐凤年是北凉的世子,未来极有可能继承北凉王的位置,他们犯不着为了这件事,与北凉交恶。因此,满朝文武都噤若寒蝉,无人敢提徐骁擅动大军之事。

北莽皇族得知消息后,更是罕见地保持了沉默。南朝三镇被屠,对于北莽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损失,可他们也清楚,大雪龙骑军的战力不容小觑,若是与徐骁彻底撕破脸,北莽很有可能会遭受更大的打击。而且,此次事件是北莽先对徐凤年出手,理亏在先,若是此时发声问责,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因此,北莽皇族选择了沉默,仿佛那三镇的血流成河从未发生过一般。

唯有上阴学宫的王祭酒,在得知此事后,无法认同徐骁的做法。上阴学宫作为天下学子的圣地,一直以维护天下和平、评判是非对错为己任。王祭酒认为,徐骁此举过于冲动,不惜引发两国战火,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实在有失妥当。于是,他专程派人给徐骁送信,信中言辞恳切,质问徐骁为何要如此行事,难道就不顾及天下苍生的安危吗?

徐骁收到信后,只是淡淡一笑,随后提笔写下回信。回信的内容极为简短,只有一句话:“我的儿子在那里,这个理由够不够?”

送信的人将回信带回上阴学宫,交给王祭酒。王祭酒看完信后,愣在了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他素来以辩才闻名,曾与无数名士辩论,从未落于下风,可面对徐骁这简单却充满力量的一句话,他却哑口无言。他突然明白,在一位父亲的眼里,儿子的安危远比天下苍生、两国战火更为重要。

彼时的徐骁,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横推六国、叱咤风云的 “人屠”。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咳嗽时甚至会带出血丝,夜里还常常被旧伤疼醒,难以入眠。他知道自己已是风烛残年,不知道还能陪伴徐凤年多久,所以他才给了徐凤年二十年的时间,让他做一个流连青楼、不问政事的纨绔世子。他不想让儿子过早地承担起北凉的重担,不想让儿子经历自己所经历的苦难,他只想让儿子多享几年安稳日子,多感受几年世间的美好。

在这二十年里,徐骁一直在默默为徐凤年铺路。他清理了北凉内部那些心怀不轨的势力,确保北凉内部的稳定;他震慑了外部的强敌,让他们不敢轻易对北凉动手;他还为徐凤年培养了一批忠诚可靠的手下,如褚禄山、陈芝豹等人,以便在未来能够辅佐徐凤年。为了儿子,徐骁不惜背负 “人屠” 的骂名,不惜与离阳王朝、北莽皇族为敌,只求能为徐凤年扫平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

徐骁常对身边的人说:“这北凉的担子,能扛就扛,扛不住别死扛。” 他知道这副担子有多沉重,他不希望徐凤年活得那么辛苦。可徐凤年终究还是选择了死扛。从最初对这副担子的抗拒,到后来的逐渐接受,再到最后的坦然面对,徐凤年一步步成长,一点点变得强大,最终接下了父亲留下的北凉,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北凉的安危。

徐骁看着儿子的成长,心中既有欣慰,也有心疼。他知道,徐凤年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与挑战,但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能够克服所有困难,成为一名合格的北凉王,守护好北凉的这片土地,守护好北凉的百姓。

北凉王府的暖阁,是冬日里最惬意的去处。四角的铜炉里,上好的银霜炭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炉壁,将温暖源源不断地散向四周,把窗外的凛冽寒风与漫天飞雪都隔绝在外。暖阁内的紫檀木桌椅泛着温润的光泽,墙上挂着一幅水墨江山图,笔触雄浑,隐约能看出北凉地形的轮廓。

徐凤年靠在铺着雪白狐裘软垫的太师椅上,身上盖着一件绣着暗纹的锦缎披风,那披风是徐骁特意让人用西域进贡的云锦缝制的,既轻便又保暖。他的脸色已比刚从北莽回来时红润了许多,原本因重伤而苍白的唇色也多了几分血色,只是眉宇间仍萦绕着几分挥之不去的疲惫,像是历经长途跋涉后,连睡梦中都在奔波。

他手里捧着一只青瓷茶杯,杯中盛着温热的参茶,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参茶是王府最好的老参熬制的,入口微苦,回味却带着甘甜,正适合他这刚好转的身子。徐凤年的目光落在窗外庭院里的积雪上,那雪下得厚实,将亭台楼阁、花木枝桠都裹成了白色,偶尔有几只不怕冷的麻雀落在枝头,抖落一片雪屑,又叽叽喳喳地飞走了。他就这么静静看着,不知在想北莽的风雪,还是铁门关的厮杀。

“世子,您这身子刚好些,可别久坐着凉了。” 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肥胖身影快步走进暖阁,正是褚禄山。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玉带,因走得急,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丝毫不在意,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谄媚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半分虚假,满是真切的关切。

褚禄山手里端着一只描金漆盘,盘中放着一碟刚出炉的桂花糕,糕点上撒着细密的糖霜,还冒着淡淡的热气,甜香四溢,瞬间弥漫了整个暖阁。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徐凤年面前,将漆盘轻轻放在小几上,生怕动作重了惊扰到世子,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讨好:“禄球儿特意让厨房盯着火候做的,您最爱吃的桂花糕,还热着呢,您快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徐凤年转过头,目光落在褚禄山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上 —— 他连放盘子时都特意放慢了动作,眼神紧紧盯着糕点,像是怕糕点凉了半分。徐凤年忍不住笑了笑,眼底的疲惫散去些许,语气带着几分打趣:“禄球儿,你这几日天天变着花样送东西,今日是桂花糕,昨日是冰糖炖雪梨,前日又是酱肘子,再这么下去,我这伤好了,怕是也要胖成跟你一样的球儿了。”

褚禄山闻言,连忙摆了摆胖乎乎的手,脸上的笑容更甚,语气愈发恭敬:“世子说笑了!您是千金之躯,多补补才好得快。您在北莽吃了那么多苦,风餐露宿不说,还得跟那些凶神恶煞的北莽蛮子拼命,回来要是不多补补,禄球儿心里都过意不去。” 他顿了顿,话锋悄然一转,那双小眼睛里瞬间盛满了好奇,亮晶晶的,带着谄媚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了世子,禄球儿听底下人说,您在北莽可是干了不少大事,肯定经历了好多精彩的事儿吧?能不能给禄球儿讲讲您的英雄事迹啊?禄球儿打您回来就一直好奇,夜里都睡不着觉呢!”

徐凤年看着褚禄山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那眼神纯粹又热切,没有半分算计。他心里清楚,这禄球儿虽然平日里对着自己总是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可是内心对自己、对徐家,却是掏心掏肺的真心疼爱。之前自己在北莽南朝三镇深陷险境,消息传回北凉,褚禄山第一个冲到王府请战,甚至愿意亲自带兵闯北莽,若不是父亲徐骁拦着,怕他离开后北凉内部生乱,他怕是早就提着刀杀过去了。

想到这里,徐凤年心中一暖,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原本因回忆北莽而沉下去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他轻轻点了点头,没有立刻拒绝。

褚禄山见徐凤年没有反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趁热打铁,开始不停地吹捧,那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世子您多英勇啊!孤身一人闯北莽,那北莽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有那么多顶尖高手,可您偏就敢去!依禄球儿看,那些北莽蛮子肯定被您收拾得服服帖帖,连大气都不敢喘!禄球儿早就听说,北莽的高手不少,像什么第五貉、魔头洛阳,一个个都狂得不行,可在您面前,肯定都不堪一击!您这一趟北莽之行,绝对是威风凛凛,不管是北凉的将士,还是老百姓,都得佩服您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褚禄山这一连串毫不重样的吹捧下,徐凤年也忍不住有些得意起来。他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茶杯落在小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摆出一副傲娇的模样,嘚瑟地说:“行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跟你说说。不过你可得竖起耳朵听好了!我这英雄事迹,可只说一遍,错过了可就没机会再听了!”

褚禄山闻言,立刻兴奋地往前凑了凑,原本就圆滚滚的身子显得更憨了。他使劲点头,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脖子都快晃出残影了,眼睛瞪得溜圆,紧紧盯着徐凤年,生怕错过一个字,连忙说道:“禄球儿听着呢!世子您尽管说,禄球儿保证一字不落都记在心里,就算是睡着了,也能把您的英雄事迹背出来!”

徐凤年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笑,随后收敛了笑意,缓缓开口讲述:“其实在去北莽之前,我还在铁门关跟韩貂寺打了一场,最后把他给斩了。之后我跟身边的青鸟、徐堰兵前辈他们先回了一趟北凉,不过那时候没让人通知你们,一是怕父亲担心,二是因为我已经计划好,第二天就孤身入北莽,不想节外生枝。”

褚禄山听到 “孤身入北莽” 这五个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胖乎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满是震惊 —— 他知道北莽凶险,就算是带着一队精锐,都未必能全身而退,世子竟然敢一个人去!他张了张嘴,想问问世子就不怕出事吗,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更加专注地看着徐凤年,生怕打断他的讲述。

徐凤年没有在意褚禄山的反应,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要孤身去北莽,不是一时冲动,主要有几个目的。其一,是为了查探北莽的高手情况,还有母亲的死因。你也知道,北莽这些年一直对北凉虎视眈眈,表面上跟我们相安无事,暗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高手,不摸清他们的底细,将来真要是打起来,北凉会吃大亏。而我母亲的死,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父亲不肯多提,可我总得查清楚真相,不能让母亲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小几的桌面,指尖划过桌面的木纹,眼神也变得悠远起来,像是在回忆北莽的点点滴滴:“其二,是为了积攒人气。我知道,未来要继承北凉王位,光有父亲的支持还不够,北凉的百姓不认、军中的将士不服,那这王位坐不稳。孤身入北莽,若是能做出一些成绩,让百姓知道我徐凤年不是只会流连青楼的纨绔,让将士看到我有能力护着北凉,也能为将来继承王位打下基础。”

“至于其三,” 徐凤年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是为了了解北莽的地势、地形。北莽地域辽阔,比北凉大了整整一倍,地形还复杂,有草原、有戈壁、还有雪山,若是将来北凉与北莽发生战事,不管是我们吞并北莽,还是他们打过来我们反攻,熟悉地形都能占据先机。我在北莽游历的时候,特意找了当地的牧民打听,还自己画了简易的地图,各地的山川河流、关隘要道,都一一记在了心里,将来真要打仗,这些都能用得上。”

“还有最后一点,” 徐凤年补充道,语气又柔和了几分,“我在北莽还暗中埋下了一些暗棋。这些人有的是被北莽贵族欺压、对北莽统治不满的百姓,有的是因为得罪了拓拔氏被排挤的官员,还有一些是我在江湖上结识的侠客,他们都欠我人情。我给了他们一些帮助,也跟他们约定好,将来若是北凉需要,他们会给我们传消息、帮我们做事。这些暗棋现在看着不起眼,可将来若是有需要,或许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说完这些,徐凤年抬起手,轻轻捋了捋自己满头的白发。那白发不是岁月沉淀的灰白,而是一片纯粹的银白,像是被北莽的大雪染透了一般。他的指尖拂过发丝,动作轻柔,像是在触摸一段沉重的过往 —— 这白发是他在北莽与第五貉一战后,一夜之间生出来的,那场仗打得惨烈,他不仅丢了大半修为,还差点丢了性命,醒来时就发现头发全白了。

如今这满头银丝披在肩头,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不少,可也多了几分历经风雨后的沉稳。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有对北莽凶险经历的感慨,有对未能完全查清母亲死因的遗憾,也有对北凉未来的期许,显然是对北莽的那段经历意犹未尽。

褚禄山看着徐凤年的白发,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楚,可听到徐凤年的讲述,更多的还是敬佩。他忍不住感叹道:“世子您真是深谋远虑啊!孤身入北莽,竟然还考虑得这么周全,既要查高手、查真相,还要攒人气、探地形、埋暗棋,禄球儿想都想不到这么多!您这一趟北莽没白去,有您这样的世子,北凉的未来一定安稳无忧!将来您继承了王位,禄球儿肯定跟着您,把那些北莽蛮子打得落花流水!”

————————————————

正所谓:

北莽急报传北凉,世子遇险三镇旁。

徐骁见信心发慌,龙骑倾巢整行装。

玄铁甲亮映残阳,马蹄踏碎冻土霜。

北莽官吏敢拦挡,刀光闪过四散亡。

三镇喋血杀气扬,终寻世子在破房。

满头白发显沧桑,骁爷见之心痛伤。

归府养伤身渐康,禄山献媚在身旁。

追问北莽事一桩,世子细说几愿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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