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不太理解西藏朝圣者的意义。那种五体投地的虔诚,那些藏民孜孜不倦,前赴后继的朝圣,是为了净化自己的心灵,还是有所求。
神明高高在上,以万物为刍狗。他们有空看一下这世间的疾苦吗?那这些朝圣者做这些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看着神山下那磕长头的队伍,有很多的老人,也有十几岁的孩子。这一刻我感到了信仰的力量。他们衣着褴褛,双眼满含泪水仍然不停下朝圣的步伐。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哭,也许是生活的太苦了。也许是真爱的人离开了他们。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常态,我自认看的很开了,直到我看到往生石上那些年轻的照片,我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
看透和真实的经历区别还是很大的。书本让我们了解这个世界,生活让我们感知这个世界。此刻我明白了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是不一样的,他们有天壤之别。
朝圣不仅仅是为了净化心灵,还为了祈愿。朝圣者们认为这世间的苦难是有定数的,他们认为自己承受多一点苦难,世人承受的就少一点。他们为了自己朝圣,也为了这世间少一点痛苦。
当我热泪盈眶的站在冈仁波齐山脚下的时候,当我眼泪狂掉的时候,我明白了。那不仅仅是信仰,还有对人世间莫大的善意。是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的明悟。
风掠过冈仁波齐的雪冠,带来清冽又肃穆的气息。我的眼泪在寒风中渐渐止住,脸颊留下微凉的痕迹,但胸腔里那股被巨大善意冲刷后的暖流,却久久激荡,仿佛与这片土地的脉动产生了共鸣。我望着眼前蜿蜒的、匍匐前行的长龙,那些布满风霜却异常平静的脸庞,那些沾满尘土却异常坚定的身躯,他们每一次俯身叩首,额头触碰大地,再艰难站起,向前迈出一步,都像是一次无声的宣言,一次对苦难的主动接纳与转化。我开始懂得,那泪水或许并非仅仅源于个体的悲苦,更是对这世间功业沉重的深切感知,是对众生之痛的悲悯共鸣。
他们并非在祈求神明特别的垂怜,而是在用最卑微也最坚韧的方式,试图分担这无形的重负。这份执着,早已超越了个人福祸的算计,升华为一种近乎本能的、对生命共同体的守护与疗愈。
站在这里,呼吸着稀薄却纯净的空气,我仿佛触摸到了信仰最本真的质地——它不是虚无缥缈的寄托,而是根植于泥土、融于血脉的行动,是无数渺小个体在漫长时空里,用身体丈量出的对善与希望的执着传递。那匍匐的身影,不仅指向神山,更像是在为这多难的人间,一遍遍叩击着安宁的门扉。
在黑暗中,我的意识还没有消散。不禁惊讶万分。此刻我应该是死了,怎么还会感到疼。难道在另一个世界还有病痛,那人生可真是太苦了。
慢慢的我感到了身下的坚硬,这是真实的触感。难道我还没死,这怎么可能,我可是亲眼看到自己身体破碎的。可身下的冰冷又那么的真实。
试着运转灵力,竟然还能运行。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停的运转周天,还有比这更坏的结果吗。慢慢的我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躯干。努力的睁开眼睛,还真的看见了。
天空飘着五彩的云,此刻除了运转灵力,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确定自己没有死。我盘腿坐了下来,灵力在经脉里流转。没有发现的是,天上那片五彩的云,慢慢的向我飘过来。
身体吸取灵力的速度越来越快,境界也在飞速的提升。旋照,开光,融合,心动,灵寂,金丹,元婴,直到出窍。那五彩的云也在消融。那云朵就是我身体破碎后,自己灵力汇聚而成的。现在又回归我的身体。
在经历了三个日出日落后,我的境界到了出窍境初期。转头看向冈仁波齐,它被一朵白云笼罩。低头看着不着寸缕的自己。还有堆满山头的金银珠宝,现金玉器,还有各种丹药法器。这是自己的储物袋爆了。
一枚戒指在我脚边静静的躺着,这是姬东歌送我的储物戒指。没想到它竟然扛住了神雷,取出一套衣服穿上,心念一动把这些东西收入储物戒指。戒指里我的汽车还在。消除了这里所有我存在的痕迹。我准备离开了。
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重塑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我也不想知道,人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既然我还活在这世界上,就要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站在那小山头上,等到天黑。冷冽的风吹过衣袖,猎猎作响。我盯着神山直到它隐入黑暗,就像我濒死时一样。我动了,身形如落叶一样。
无声无息地掠下小山头,足尖在嶙峋的碎石上轻轻一点,便已飘出数丈。新生的躯体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灵力在经脉中奔流不息,充盈着前所未有的活力与掌控感。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这片寂静高原的脉搏共振,稀薄的空气不再是阻碍,反而成了滋养。
我并未刻意选择方向,只是任由这具被重塑的身体,本能地朝着远离神山、远离那曾让我魂飞魄散之地飘去。风在耳边呼啸,卷动着宽大的衣袖,猎猎声是这无边夜色里唯一的陪伴。脚下的土地在快速向后流逝,戈壁、草甸、冰封的溪流,都在深沉的墨色里化为模糊的轮廓。
偶尔经过低矮的牧民帐篷,昏黄的灯火如同坠落的星子,在广袤的黑暗中顽强地亮着。帐篷里隐约传来诵经的低语,或是婴儿的啼哭,夹杂着牛羊反刍的声响。人间烟火的气息如此鲜活,带着尘土的温暖和生存的坚韧。我放慢了速度,像一缕真正的夜风,悄无声息地从旁掠过,不忍惊扰这份沉睡的安宁。这安宁,曾是我在神山下,在那些朝圣者眼中看到并为之震撼的祈愿。此刻,它不再是遥远的感悟,而是触手可及的存在。
高原的夜,寒冷刺骨,星辰低垂得仿佛伸手可摘。但体内那源自五彩云霞的磅礴灵力,却散发着融融暖意,抵御着外界的严寒。境界的提升带来的不仅是力量,更是感知的蜕变。我能“听”到远处雪粒滚落山脊的微响,能“看”清月光下岩石纹理的走向,甚至能隐约感知到脚下大地深处那缓慢而磅礴的脉动。
不知奔行了多久,天际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将连绵雪山的剪影勾勒出来。我停在了一处无名的高坡上,回望来路。冈仁波齐早已消失在视野尽头,被重重山峦和渐亮的晨光所吞没。那曾让我魂断、又让我重生的地方,此刻只存在于记忆和胸腔内激荡未息的暖流之中。
前方,是无尽的荒原,在熹微的晨光中铺展开灰蒙蒙的底色。新的一天开始了,一个对我而言全然陌生的“新生”。我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那带着霜雪和草根气息的味道涌入肺腑。不再犹豫,身形再次化作一道飘忽的影子,融入这初醒的高原,向着未知的、需要我去“做些有意义的事”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