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影扑来的瞬间,秦昊的左脚还悬在半空。
他来不及收势,只能借着前冲的力道猛地侧身,肩膀狠狠撞向石墙。那道灰影贴着鼻尖掠过,指尖擦过脸颊,留下三道火辣辣的划痕。肩胛处的裂口被这一撞彻底撕开,温热的血顺着脊背滑下,浸湿战袍。
可就在血滴落下的刹那,墙面第三个凹槽忽然一震。
一股微弱的震颤从指尖传回体内,像是某种东西被唤醒了。秦昊还没来得及细想,胸口便猛地一窒——体内的两股力量又开始躁动。
左边是业火红莲,滚烫如熔岩在经脉里奔涌;右边是冰魄莲,寒气逆流,冻得五脏发麻。这两股力量原本被强行压制,此刻却因血气渗入石墙而剧烈共鸣,仿佛要破体而出。
他咬牙后退半步,右手仍紧握赤霄剑,左手迅速结印,试图引导能量归位。可真气刚一调动,便在丹田处打起旋儿,根本无法凝聚。
“不能再压了。”他低声道。
话音未落,神识已沉入体内,对着那两团翻腾的能量下达契约指令:“双莲归位,护主协同。”
嗡——
一声轻鸣自丹田炸开。
下一瞬,一朵赤红莲花自小腹升起,花瓣舒展间蒸腾出灼热气浪;与此同时,一朵幽蓝冰莲缓缓浮现,每一片花瓣都凝着霜雾,冷意逼人。两朵莲在空中对峙片刻,随即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朝着秦昊身前汇聚。
就在它们即将接触的瞬间,空气扭曲了一下。
一道黑袍身影凭空出现,立于密道上方,左眼黑洞深邃,旋转不休,右手指尖正指向双莲交汇之处。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已经看到了夺取本源的那一幕。
可他没料到的是,秦昊根本没打算防御。
“绑定。”秦昊低吼。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空间为之一震。
契约系统的权限被瞬间拉到极限,一道金线自眉心射出,贯穿双莲中心。红与蓝的光芒剧烈震荡,花瓣层层展开,不再排斥,反而开始交融。一圈圈波纹以它们为核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石砖先是结霜,接着又被高温烤裂,发出噼啪爆响。
冰火漩涡领域,成。
黑袍身影瞳孔一缩,灭世魔瞳的旋转骤然加速。一道漆黑光束直射秦昊眉心,意图搅碎他的神识。可就在光束触及领域的瞬间,寒焰交织的气流猛然一卷,竟将那道攻击生生扭断。
秦昊站在原地,双脚稳扎地面,额头渗出血丝,但他没有抬手去擦。他知道,现在不能动。
只要契约链接不断,领域就不会崩。
“你不是守护者。”黑袍身影开口,声音沙哑,“也不是继承者。你凭什么掌控这种力量?”
“凭这个。”秦昊抬起右手,赤霄剑横于胸前,剑身轻颤,凰纹泛起微光,“我不是接替谁的位置,我是自己走出这条路的。”
话音落下,领域猛然扩张。
百米范围内的空气被彻底搅乱,冷热交替形成狂暴乱流,石墙表面迅速覆盖一层薄冰,又在下一息化作赤红熔渣剥落。那黑袍身影被迫后撤半步,左眼黑洞边缘竟渗出一丝黑血,顺着脸颊缓缓滑下。
这是第一次,他的灭世魔瞳出现了损伤。
“不可能……”他喃喃道,随即冷笑,“你以为这就够了吗?”
右手猛地拍向虚空,掌心浮现出一枚燃烧的符印。地面应声龟裂,裂缝如蛛网般蔓延,一直延伸到密道尽头。紧接着,岩浆自地底喷涌而出,化作巨浪翻腾而起,一头形似猛兽的火焰虚影在浪尖成形——獠牙外露,双目赤红,周身缠绕着熔岩锁链。
火焰饕餮。
这头地脉凶兽仰天咆哮,声浪震得石壁簌簌落尘。它没有立刻扑杀,而是缓缓低头,盯着领域中央的秦昊,像是在评估猎物的价值。
秦昊呼吸一紧。
他知道这玩意儿不是普通傀儡,也不是靠蛮力能解决的存在。一旦让它冲进来,别说维持领域,连命都保不住。
可眼下他已经没有退路。
双腿因承受领域反噬开始颤抖,膝盖处传来细微的骨裂声。他咬住牙关,将残存的真气全部注入赤霄剑。剑身共鸣,凰纹越来越亮,最终与头顶的双莲形成呼应。
一道贯穿天地的能量柱自剑尖冲天而起,直抵领域顶端。冰火气流顺着柱体螺旋而下,重新注入地面,稳固了整个领域的根基。
火焰饕餮动了。
巨浪裹挟着千度高温扑面而来,空气被烧得扭曲变形。可在触及领域的瞬间,狂暴的岩浆竟被漩涡卷住,先是冻结成黑褐色硬块,接着又被内部高温点燃,轰然炸开。碎片四溅,砸在石墙上留下一个个焦坑。
余波冲击之下,黑袍身影终于站不稳,踉跄后退,左眼黑血流得更多了。
“你伤到了它。”秦昊盯着对方的眼睛,声音低沉,“你的魔瞳在流血。”
“区区代价。”黑袍身影抹去血迹,眼神却更加阴冷,“你以为这只是开始?等我把这具身体完全炼化,你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那你试试看。”秦昊缓缓抬剑,指向对方。
领域随之一震,冰火气流再次提速,漩涡中心形成一个小型漏斗,不断吸纳四周的热量与寒气。远处的火焰饕餮发出一声低吼,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却没有再贸然进攻。
两人对峙片刻,空气中只剩下岩浆滴落的滋滋声。
突然,秦昊察觉到一丝异样。
契约系统深处,那道初代守护者的印记轻轻跳了一下。紧接着,双莲本源传来一阵微弱的共鸣,仿佛在回应什么。他还没来得及细查,头顶的冰火漩涡忽然自行加速,领域边界向外推移了数尺,竟将密道入口完全封锁。
黑袍身影眉头一皱,双手迅速结印,准备召唤第二波攻势。
就在这时,秦昊感觉到剑柄有些发烫。
他低头一看,发现赤霄剑的缺口处正渗出一滴血。那血没有滴落,反而沿着剑身缓缓上行,在凰纹交汇处凝成一点赤芒。紧接着,整把剑轻轻一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
他还没反应过来,领域中心的双莲忽然同时转向,花瓣齐齐对准了黑袍身影。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席卷全场。
火焰饕餮低伏下身躯,岩浆巨浪停滞在半空。
黑袍身影终于变了脸色。
“你做了什么?”他厉声问。
秦昊没回答。
他只是握紧了剑,感受着体内那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力量流动。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但他也清楚,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被动承受的那个秦昊了。
领域仍在运转,冰与火在他头顶盘旋,像是一对永不分离的翅膀。
黑袍身影双手结印的速度更快了,岩浆再次翻涌,火焰饕餮抬起头,獠牙咬合,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秦昊往前踏出一步。
战体裂痕中渗出的血顺着小腿滑下,在地面积成一小片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