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在路上,心中不由酸涩,年少情深原来也能相看两厌。
总归就是一个字“穷”,穷人是没有爱情的。
“宋穗,又来赶考了?”
卖面条的小贩叫住她,小贩之前也是赶考的书生,不过现在她已经放弃了,她的科举梦该醒了,寒窗苦读,比不上别人一句话好使。
“嗯,你……不考了?”
宋穗眼底闪过遗憾,她清楚的知道,面前的这个小贩曾经也是与她赶考的一批人。
年少轻狂,自命清高,以为可以一举成名,到头来连仕途门槛都碰不到。
小贩揉着面团,并没有看她,平静的诉说着。
“我劝你回去吧!你考不中的,我偷偷告诉你个事,今年我们县只有十个名额了!”
宋穗也有些惊讶,之前名额被占也不过半成,这下倒好,基本上被占了干净。
一万人争十个名额,谈何容易?
“剩余的都被占了?这么多!你怎么知道的?”
小贩叹了一口气,自顾自说着。
“我有个远房亲戚是在贡院里洒扫,无意间听到的,今年不行,听说当今圣上要从我们这选一名学士,教导太女殿下。”
若是能在太女身边教导,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不仅名声大涨,势力也能水涨船高。
开口便道:我是太女之师!
何人敢不惧?何人能不惧。
“……太女殿下。”
宋穗喃喃自语,眼中闪过落寞。
原来如此,她还困惑为何这么多名额被占,原来是因为这个。
小贩不停点头。
“可不是吗?妥妥水逆啊!等明年吧,明年没准就好了。”
明年?
她等不了明年。
“可,没有机会了,我只有这一次了,我一定要去。”
宋穗没有回头,径直朝前方走去。
小贩冲着她的背影大喊。
“你个犟驴!又中不了,你去凑什么数啊!”
街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不管不顾横冲直撞。
宋穗跌倒在地上,原本破旧的衣裳又破了,包袱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不过几十枚铜钱,几块梆硬的饼子,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罢了。
“滚开!你个穷鬼挡到我们家主子了!这当是未来的大学士,你给我长点心吧!”
仆从朝她大吼,瞥见她包袱里的铜钱。
讥讽道:“这么大的包袱就这么几个铜板?呵,凑数的东西。”
全程里面的人,没有露面。
宋穗小心翼翼捡着地上的铜钱和饼子,这些都是她视若珍宝的东西,至少有这些能挺过去。
“炊饼!好吃的炊饼!不好吃不要钱嘞!”
临近贡院,一阵阵香味钻入她的鼻子,让她饿得难受,只能眼巴巴望着,吞咽口水。
但她知道她没有钱,索性偏过头去,不去看。
“胡辣汤,三文!”
一碗热气腾腾得胡辣汤出现在面前。
宋穗有些无地自容,低着头道了一声。
“没有。”
“你个穷鬼,三文钱都没有!”
小贩皱起眉头,声音尖锐。
他没有继续挖苦,将胡辣汤继续递了递。
“给!”
宋穗没有接,结结巴巴。
“我……没有钱!”
“我请你喝的,反正都舀出来的,你还指望我倒回去?这么冷的天,你想冻死你个瓜皮!拿着!”
小贩昂着脑袋,一副傲娇刻薄的模样。
宋穗小心翼翼的接过,眼中已含泪水。
“多谢!”
“老板,你也给我来一碗呗!”
有人端着刚喝完的胡辣汤碗。
小贩直接怒了,挥舞着勺子。
“你讨口子啊?活不起了!再敢打扰俺做生意,砍死你个瓜瓢!”
“给给给!我给钱还不行吗?看你凶的。”
那人给了三文,这事才完。
墨初白走在街道上,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自己科考的日子还是昨天。
不少缩在角落里的书生依旧盯着书本。
墨初白悠悠闲闲,那考官却急了,围着墨初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团团转。
“陛下这天寒地冻的,您不在屋内歇着,您跑外面来干什么?可别冻着你。”
对着墨初白便是一顿嘘寒问暖,关切备至。
“你老跟着朕干什么?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墨初白觉得她心里有鬼,自己随便溜达,她在急什么?
监考官背后汗津津一片,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没什么事,臣就是担心陛下啊!”
她其实有想哭的心思了,听闻陛下想为太女招个学士,她可是收了不少的好东西。
可她万万没想到陛下会亲自来。
若是帮了那些人,便坐实贪污受贿的名头,她要死;若是不帮,她收了人家的东西,不替人家办事,她也要死!
她不是担心墨初白,而是担心自己的性命。
墨初白嗤之以鼻。
“朕有什么可担心的?朕这么大的人,难道怕朕被拐跑了不成?哼,胡扯!”
说罢,甩袖而去。
那考官还要跟上去。
“陛下!陛下!”
一把剑柄横在她面前,小福子拦住了她。
小福子眸中带着无害的笑。
“大人,您回去吧!开考还要等些时辰呢?天寒地冻的,您一把老骨子,可没有陛下抗冻啊!”
“可是……。”考官还想说什么,被小福子立即打断。
“大人可是还有什么事?您若是还有什么事,只管告诉我,我一定传述给陛下。”
小福子看似很平静,内心已经想要将这个老家伙给戳死了。
这个老家伙是怎么当上这个位置的,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监考眼前已经无望,心如死灰,只能祈祷陛下不会发现什么。
“没……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