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卿表情如同以往平静,如同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淡淡的、平静的、冷漠的。
对于墨初白的到来,并没有丝毫慌张,他静静等待着墨初白的到来。
反观怜卿和萧潇,倒有些惶恐。
墨初白入门便看到这样的场景,怜卿与萧潇跪在地上,神色紧张。
李玉卿微微附身,是恰到好处的行礼,看不出任何逾矩。
“臣侍参见陛下。”
三人异口同声道。
“李卿你们在做这什么?”
李玉卿想要开口,怜卿便抢先回答。
膝盖一点点朝着墨初白的方向挪动,浑身透着一股可怜的劲头。
“求陛下为我们做主啊!李卿仗着位分比我们高,就要欺压我等,居然还让萧侍君下跪!
再怎么样萧侍君可是怀着陛下的子嗣,万一有个好歹……。”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李玉卿,眼神带着恨意。
怜卿:陛下来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你可知道他怀的是朕的血脉!是朕骄纵了你,敢谋害皇嗣。”
墨初白声音不复以往的柔情,冷淡了许多。
萧潇慢慢悠悠的起身,他位份低,谁也不想得罪,便想着息事宁人。
“陛下,不干李卿的事,是奴……是臣侍冲撞了李卿,李卿的位置比臣侍要高,就算罚臣侍也是应该的。”
李玉卿打断了萧潇的话,挺直腰板跪在地上,不卑不亢。
“臣侍冤枉,陛下可看到臣侍让他们下跪了?他们明明是看到陛下才跪的,臣侍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怜答应和萧答应,他们竟然处处针对臣侍!”
李玉卿生的一张牙尖嘴利,脑子也灵光,他不是什么傻子,还犯不着做了事情就要坦白的程度。
既然皇帝没有看到,那自己便是没有做。
只要自己一口咬死不承认,墨初白也拿自己没有什么办法,他无疑是个宫斗的好手。
李玉卿露出手腕处的淤青,眸中流露出受伤之色。
“陛下,您看,我身为卿君,却被两个答应祸害成这样,臣侍天生愚笨,什么也不会,陛下一定要为臣侍做主啊!”
手腕上的淤青完全是他自己掐的,只是看着唬人而已。
身旁的小仆也很有眼力见的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陛下,您一定要为我们公子做主啊!
这两位公子听闻我家公子升了位分,心生嫉妒,于是来这里堵着我们公子。”
他头磕在地上掷地有声,不一会儿的工夫,额头上便渗出斑斑血迹,十分狼狈。
主仆俩各演各的,似乎受了好大的冤屈。
怜卿一时间懵了,没想到李玉卿倒打一耙。
他自小养在阁楼里,没有学过什么伎俩,只是跟着父君学了一点宅斗。
宅斗手段到底是比不得宫斗高明。
李玉卿最后给了怜卿重重一击。
“还有你们说我罚你们,你们可有证据,身上可有有伤口证明?为什么伤在我身上,不在你们身上!”
怜卿一时间百口莫辩,李玉卿只是说要罚他,却没有真的罚他,他身上哪里会有什么伤口。
“这……这……陛下,李卿口中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就算我想陷害他,也不可能带着萧答应啊!”
李玉卿立即抓住他的话,当即回怼。
“这才是你的狠毒之处,你知道萧答应看不到故意哄骗他来到这里,为的就是陷害我,让我被陛下讨厌!你好恶毒的心,居然利用一个身怀六甲之人!”
怜卿吓得脸色惨白,求助般的拉了拉萧潇的衣角。
萧潇拼命摇头,急忙解释道。
“陛下,没有的陛下,我和怜哥哥只是在散步,是我要求怜哥哥带我来这里的!不关他的事情!”
是自己的错,明明是自己想要去走走,害了怜哥哥。
他身为一个瞎子,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宫里才对啊!
李玉卿突然抱住了萧潇,萧潇吓得全身僵硬。
眼神中带着怜悯与同情。
“可怜的孩子,你一定是被这恶人威胁了,不要怕,现在陛下已经来为你撑腰了,你有什么苦衷,陛下一定会为你撑腰的!”
在看不到的地方,李玉卿的手悄悄抚上他的腹部,小声威胁道。
“如果你继续说什么不该说的,我一定会让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不得好死,我说到做到。”
萧潇当即吓得全身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好害怕,他不敢反抗。
声音都在发颤,结结巴巴。
“是……是怜答应故意来……来陷害李侍君的……。”
怜卿显然没有预料到萧潇会这样说。
“萧潇!!!你……。”
但看到紧紧抱住他的李玉卿,他仿佛知道了什么,无非是迫不得已。
他终究是没有责怪,声音一下子夹住了。
李玉卿的手掌轻拍在萧潇的背上,看似在安抚。
“我的好弟弟,你目不能视,一定是在宫里受了极大的委屈,不要怕,陛下会为你做主的。”
说罢,抬眼看向墨初白,似乎等待着她的答复。
怜卿此刻已然泪流满面,大喊冤枉。
“陛下,臣侍冤枉!臣侍冤枉啊!臣侍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他在李玉卿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得意。
对于李玉卿欺负他们的事情,墨初白也确实没有看到,李玉卿身上有了伤,萧潇又松了口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怜卿。
虽然知以怜卿的智商,绝对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但事情已经摆在自己面前了,现在还不能与李玉卿捅破那层窗户纸,看来只得委屈一下怜卿了。
事后,会安排人将他放出来,进行安抚的。
墨初白语气冰冷,毫不留情。
“怜答应,不尊于位尊者,复轻慢于弱者,从今日起,打入冷宫,非召不得出!”
怜卿吓得瘫软在地,他自然从父君口中听过冷宫二字,进入冷宫便以为这一辈子都必须生活在那个地方。
冬季没有炭火,夏季没有水源,每日与蟑螂老鼠为生,况且这冬季如此寒冷,他根本撑不过去的。
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分别。
两个侍卫将他架起来,他惊叫着挣扎,大喊冤枉。
“陛下!陛下!臣侍冤枉!臣侍冤枉啊!求陛下开恩!!!”
墨初白转过头不去看他,只听到那声音渐行渐远。
萧潇害怕到极点,泣不成声。
他内心无比得自责,是他!是他!害了怜哥哥。
李玉卿面上露出心疼之色,非常贴心的为他擦去眼泪,眼中却是一闪而过的得意。
敛下眼皮,声音带着同情怜悯。
“萧潇,你怎么哭了,不要怕,你看,陛下已惩治了恶人。”
他命人将萧潇送了回去,看向墨初白时,带着浅浅的笑,感激的看着她。
“多谢陛下为臣侍做主,不然臣侍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墨初白扯了扯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她觉得李玉卿虚伪,心中百般厌恶,但现在又不得撕破脸皮。
克制住想扇人巴掌的冲动,平静道。
“你无事便好,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和朕说,朕一定替你做主。”
随即话锋一转。
“你入宫得宠,也不能忘记母父,马上要到花灯节,朕特许你出宫看望母父。”
表面上看似关心,实则是催命的陷阱。
李玉卿并没有多想,开始入套。
“臣侍一个人出宫那该有多么无聊,不知陛下可否愿意陪着臣侍。”
“好啊!”
墨初白没有丝毫犹豫,满口答应。
李玉卿没有料到,皇帝居然如此爽快。
毕竟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墨初白可以看到他的技能,自然也不会怀疑墨初白会对他和他的家族不利,只认为这是皇帝对他的偏宠。
花灯节,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代表爱情和祝福的节日。
这么重要的节日,皇帝理应和君后同往,可她却没有。
李玉卿心中不免有些感动,原来冷漠的帝王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独独带着自己,是对自己的偏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