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镜片残影:净化仪式下的魂晶反噬与痛苦具象
纪念馆闭馆后的深夜,值班的林阿哑突然被一阵细碎的“咔嗒”声惊醒——声音来自“063号展区”,之前被赵兰嵌过魂晶碎片的老花镜,正从展柜里慢慢往外滑,镜腿在玻璃上划出细痕,像有人在暗处轻轻推动。
她攥紧口袋里的“影像守护款”布偶,布偶的眼睛绣线已经黑得发暗,指尖能摸到布料下细小的凸起,像有东西在里面蠕动。走到展柜前,林阿哑刚要伸手把眼镜推回去,镜片突然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子——不是她的轮廓,是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背对着镜头,肩膀微微颤抖,正是063号受害者老周。
“不是幻觉。”布偶突然发烫,烫得林阿哑指尖发麻,镜片里的老人慢慢转身,眼眶里淌着淡蓝色的液体,和培养舱里的营养液一模一样,他的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有镜片上凝结的水珠,慢慢汇成“疼”字的形状。
第二天一早,063号的儿子周伟赶来看眼镜时,刚戴上就发出一声惨叫,猛地把眼镜摔在地上:“里面有我爸!他在喊疼!镜片里的他,胸口被划开一道口子,跟培养舱记录里的一样!”
江哲的检测仪对着眼镜扫描时,屏幕数值突然飙升到“1.8%”——是之前赵兰残留魂晶的三倍,而且碎片在镜片内侧聚成了细小的尖刺,正随着温度变化慢慢扎向镜面,“是魂晶反噬。”他的声音发沉,“之前没清干净的碎片,吸收了纪念馆里的情感波动,开始‘具象化’受害者的痛苦,镜片成了‘痛苦载体’。”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找上门,自称“魂晶净化师”老吴,手里提着一个刻满纹路的木盒:“我能清掉镜片里的魂晶,还能让老周的‘残影’安息,只是需要一场‘净化仪式’,得用老周生前常用的东西当‘引魂物’。”
仪式定在当晚闭馆后。老吴在展区中央摆了个简易祭台,台上放着老花镜,周围摆着老周的旧茶杯、针线包(之前从培养舱找回的遗物),还有一小碗混着淡蓝粉末的水——老吴说那是“净化粉”,能中和魂晶。他让周伟握着老花镜,闭上眼睛念“爸爸安息”,自己则围着祭台转圈,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林阿哑的布偶突然剧烈发烫,绣线裂开细缝,渗出一丝淡红的液体,像血。她猛地睁开眼,看到祭台上的“净化粉”正在发光,不是柔和的淡蓝,是刺眼的暗红,老吴的风衣下摆,竟露出了一截熟悉的金属链——是周明实验日志里提到的“魂晶收集链”,链上挂着的小瓶子,正对着老花镜吸收着什么,瓶身刻着“063”的编号。
“别念了!他在吸你爸的魂息!”林阿哑冲过去打掉周伟手里的眼镜,老吴的脸色瞬间狰狞,一把推开她:“多管闲事!这些魂晶残片能让我看到‘逝者的秘密’,我凭什么清掉?”
祭台上的老花镜突然“哗啦”一声裂开,镜片里的残影变得清晰——老周被绑在培养舱里,胸口的皮肤被划开,金属丝缝着编号,他的手死死抓着舱壁,指甲断裂的痕迹清晰可见,嘴里发出无声的嘶吼。更恐怖的是,残影突然伸出手,穿过镜片,抓住了周伟的手腕,周伟的手腕立刻浮现出一道和老周胸口一样的划痕,渗着淡蓝的血珠。
“是魂晶具象化的痛苦!”江哲冲进来,手里拿着抗魂菌剂往祭台喷,“他的‘净化粉’是高浓度魂晶粉,故意刺激残片,让受害者的痛苦变成‘实体攻击’,好吸收更纯净的魂息!”
老吴想抓起木盒逃跑,却被林野一把按住肩膀,木盒摔在地上,里面掉出十几个小瓶子,每个瓶身都刻着受害者编号:“043”“059”“089”……瓶里的淡蓝液体正在蠕动,像被困住的魂息。“你收集这些干什么?”林野的匕首抵在他喉咙上,“周明的实验已经结束了,你还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他们死前看到了什么!”老吴疯了一样挣扎,“我老婆也是受害者,我想通过魂晶看到她最后一面,哪怕是痛苦的……我只是想再看看她!”他的眼泪掉下来,却带着疯狂的执念,“这些魂息里有她的记忆,我只要多收集点,就能拼出她的样子!”
祭台上的老花镜还在发烫,镜片里的老周残影慢慢消散,只留下一道血痕,印在展柜的玻璃上,像在无声地告别。周伟捂着手腕上的划痕,声音发颤:“爸……对不起,我不该相信他,让你再受一次苦。”
江哲用抗魂菌剂彻底清理了老花镜,镜片里的魂晶残片被中和成黑色粉末,随风消散。老吴被警察带走时,还在喊:“我只是想看看我老婆……我没错!”
第二天,林阿哑在063号展区的展柜里,放了一个新的小布偶——布偶手里拿着老花镜,镜片上绣着一道小小的彩虹,旁边绣着“安息”两个字。她在展柜旁贴了一张纸条:“痛苦不该被利用,思念也不该被执念绑架,让他们好好安息,才是最好的纪念。”
夕阳落在展柜上,老花镜的镜片反射出彩虹的影子,没有了残影,没有了魂晶,只有纯粹的、带着温度的念想。林阿哑摸了摸口袋里的布偶,布偶的绣线已经恢复白色,只是裂开的细缝里,还留着一丝淡红,像在提醒:有些痛苦,哪怕被抚平,也该被记得。
闭馆时,林野锁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展区,所有的信物都静静地躺在展柜里,没有异常的响动,没有诡异的残影。他轻轻带上大门,心里清楚:只要还有人守护着这些思念,那些藏在暗处的执念与恶,就永远无法伤害到这些安息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