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之内,已是天翻地覆!
那外来入侵的寂灭剑魄,虽只是一丝本源,却蕴含着最古老、最纯粹的终结剑意,其凌厉与霸道,远超凌云自身凝聚的寂灭剑种。它如同一头闯入羊群的洪荒凶兽,带着碾碎一切、埋葬一切的意志,疯狂地冲击、撕扯着凌云的剑种,欲要将其同化、吞噬,反客为主!
剧烈的痛苦远超肉身承受的极限,凌云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亿万柄利剑构成的绞肉机中,每一次思维的闪烁都伴随着被切割的剧痛。他的识海空间开始变得灰白,记忆碎片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连对自我存在的认知都开始模糊,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归于永恒的“无”。
外界的祭坛之上,凌云的身体僵立不动,七窍之中渗出淡金色的血液,周身气息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剧烈摇曳,时而爆发出恐怖的寂灭死意,时而微弱的几乎感知不到。那柄由剑魄核心凝聚的寂灭之剑虚影,虽被混沌漩涡挡住,依旧在不断下压,逸散的剑气将祭坛切割出无数深痕。
“凌云!”苏婉泪流满面,想要冲上去,却被楚风死死拉住。
“别去!他现在正在经历最关键的时刻,我们帮不上忙,贸然靠近只会让他分心!”楚风双目赤红,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非烟、李道一、林静亦是面色惨白,紧张到了极点。他们能感受到凌云此刻正游走在彻底寂灭的边缘。
“不……我之道,乃混沌!包容万物,亦掌终焉!岂会被一缕无主剑魄所噬!”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刻,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源自前世噬天仙尊的不屈傲骨,以及今生承载混沌本源的宏大意志,如同破开永夜的第一缕曙光,骤然爆发!
“混沌……镇魂!道标……定鼎!”
识海深处,那一直散发清辉的混沌道标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固了即将崩溃的识海空间!混沌噬天珠更是发出了仿佛来自鸿蒙初开的咆哮,珠体之上,那吞噬万物的特性被催动到极致,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地、霸道地,反向包裹向那横冲直撞的寂灭剑魄!
与此同时,凌云自身的寂灭剑种,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与濒临破碎后,于这极致的压力下,仿佛完成了某种淬炼与蜕变!它不再试图与入侵者硬碰硬,而是化作了一个微型的、不断旋转的归墟漩涡,散发出与那外来剑魄同源,却更加内敛、更加深邃的吸力!
内有无主剑魄的狂暴冲击,外有混沌噬天珠的霸道吞噬,中有自身剑种的归墟牵引!
三股力量,在凌云的识海中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并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旋转,如同一个微型的……混沌寂灭磨盘!
“碾碎它!炼化它!融入我!”
凌云意志如铁,疯狂催动这自发的磨盘。那外来剑魄左冲右突,释放出亿万寂灭剑气,试图撕碎这磨盘,但在混沌本源的包容与镇压下,它的挣扎显得徒劳。它的力量被一丝丝剥离、碾磨,其内蕴含的精纯寂灭真意,如同被提纯的矿藏,缓缓融入凌云自身的寂灭剑种之中。
每融入一丝,凌云的寂灭剑种便凝实一分,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幽暗,表面浮现的古老纹路也越发清晰、复杂。他对“终结”、“归墟”、“寂灭”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攀升!
外界的祭坛上,那柄下压的寂灭之剑虚影,随着凌云识海内斗争的倾斜,开始剧烈闪烁,变得不稳定起来。而凌云周身那衰败死寂的气息,则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仿佛能埋葬诸天的恐怖意蕴!
“嗡——!”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千万年。
识海之内,那外来的寂灭剑魄发出一声充满不甘与绝望的无声尖啸,最终彻底放弃了抵抗,被那混沌寂灭磨盘彻底碾碎、炼化,化作最本源的寂灭道则,完美地融入了凌云自身的寂灭剑种之中!
就在融合完成的刹那!
“铮——!”
凌云自身的寂灭剑种发出了贯穿霄汉的清越剑鸣!剑种形态再次改变,不再是简单的漩涡或种子,而是化作了一柄通体漆黑、剑身铭刻着无数代表着“终结”与“归墟”大道符文的小巧剑影——混沌寂灭剑魄!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十倍、百倍的寂灭剑意,自凌云体内轰然爆发,冲天而起!
“咔嚓!”
外界,那柄由剑魄核心凝聚的寂灭之剑虚影,在这股同源却更高等的剑意冲击下,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点,被凌云周身自然流转的混沌归墟领域吞噬一空!
祭坛之上,那团巨大的剑魄核心光球,此刻光芒也黯淡了大半,其中那点漆黑的寂灭剑魄已然消失。光球微微震颤着,似乎对凌云产生了一种源自本能的……畏惧与臣服!
凌云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不再是简单的混沌漩涡,而是左眼混沌生灭,右眼寂灭沉沦!目光开阖之间,仿佛有无数世界在他眼中诞生又走向终结!
他成功吞噬炼化了那丝古老的寂灭剑魄,不仅寂灭剑意发生了质的飞跃,修为也借此彻底稳固在金仙后期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踏入金仙巅峰之境!更重要的是,他对混沌与寂灭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看向祭坛上那团黯淡的剑魄核心,伸出手。
这一次,剑魄核心没有再发动任何攻击,反而如同温顺的宠物,缓缓飘落,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散发出亲近与依恋的波动。它认可了凌云,认可了这位身负混沌,并执掌了终极寂灭的——新主!
随着剑魄核心被凌云收取,整个葬剑星峡,产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嗡!”“嗡!”“嗡!”“嗡!”……
峡谷两侧,那无数沉寂了万古的古剑,无论完好还是残缺,无论品阶高低,在此刻齐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剑鸣!亿万道剑光自剑体之上升腾而起,汇聚成一片浩瀚无边的剑意光海!
这无尽的剑意光海,并未散发出敌意,而是带着一种朝拜般的虔诚,如同臣子面对君王,朝着祭坛方向,朝着手持剑魄核心的凌云——万剑朝宗!
磅礴而精纯的剑道气运,如同洪流般朝着凌云汇聚而来,融入他的身躯,滋养着他的道基,甚至让他对剑道的理解都瞬间提升了一个层次!
楚风、非烟、李道一、林静四人沐浴在这剑意光海与气运洪流之中,只觉自身剑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增长、蜕变,之前吸收的剑道碎片被迅速消化吸收,瓶颈松动,修为隐隐都有突破的迹象!这是整个葬剑星峡对剑道之主的馈赠!
苏婉也感到周身舒畅,之前消耗的仙元迅速恢复。
凌云立于祭坛之上,手持剑魄核心,受万剑朝拜,周身混沌与寂灭气息交织,宛如剑中之帝,神威盖世!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与那浩瀚的剑道气运,目光却投向了峡谷之外,投向了那冥冥中标记着他的“寂灭之瞳”的方向。
葬剑星峡的机缘已尽入囊中,是时候,去会一会那真正的对手了。
“寂灭老祖……你的这份‘大礼’,我收下了。接下来,该我‘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