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基仪式一周后。
海城科技大学，校长办公室。
钟振国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太阳穴突突直跳。
桌上的内线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钟振国拿起话筒。
“钟校长！我是市国土局的老孙啊！”
电话那头，孙海的声音带着哭腔。
“您跟王校长说说，让他老人家发发慈悲吧！”
“我这办公室的门，快被那帮搞地产的给挤破了！”
“他们现在不要钱了，求着我们把地收了，有的说白送都行，只要海科大肯要！”
钟振国揉了揉眉心。
“孙局，这事我做不了主。”
孙海的声音更绝望了。
“这辈子没见过这种场面，买地的没见着，求着送地的排成了一条街！”
“再这么下去，我们国土局都没法办公了！”
挂断电话，钟振国叹了口气。
他走到窗边，看向楼下。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行政楼前。
一个穿着昂贵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人，提着两个巨大的礼品盒，正要往里走。
李铁军带着两个保安，像一堵墙，拦住了他。
年轻人脸上堆着笑。
“几位大哥行个方便，我是天盛集团何董的秘书，求见钟校长。”
李铁军面无表情。
“我们校长没空。”
秘书连忙把手里的礼盒往前递。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铁军看都没看一眼。
“王校长交代过。”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冰碴子一样。
“何天成的人和东西，都脏。”
“我们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收垃圾。”
秘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周围路过的学生和教职工，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秘书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把礼盒往地上一扔。
“你……你们别太过分！”
李铁军往前走了一步。
那年轻人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连滚带爬地钻回车里，一溜烟跑了。
钟振国摇了摇头，拿起另一份文件。
是学校门口的监控简报。
他点开视频。
校门口，一个熟悉的光头胖子，正跪在地上。
他手里举着一块用硬纸板做的牌子，上面用黑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大字。
“王校长我错了！求求您收购我的地，给我一条活路！”
正是前几天在天盛大厦里叫嚣得最凶的那个地产老板。
在他旁边，还有好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了抢一个离校门更近的位置，互相推搡，差点打起来。
“你滚开！这是我的位置！我昨天就来了！”
“放屁！我前天晚上就在这搭帐篷了！”
一个路过的海科大学生，拿出手机拍了一段视频。
“同学们快来看，行为艺术。”
视频被发到网上，标题是#海城地产界迷惑行为大赏#。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前倨后恭，真实写照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惹谁不好，惹我们王校长。”
“这哪是行为艺术，这是破产前的最后挣扎。”
钟振国关掉视频，走进了王谦的办公室。
王谦正在看一份关于“神级造珠机”的进度报告。
“校长，何天成那边已经快撑不住了。”
钟振国把情况汇报了一遍。
“他手里的那几块‘孤岛’，现在成了烫手山芋，挂牌一折都没人敢问。”
“银行那边也开始催了。”
王谦放下手里的报告。
“苍蝇嗡嗡叫，很烦。”
他站起身。
“通知下去，一个小时后，召开临时新闻发布会。”
钟振国眼睛一亮。
“好的校长！”
一个小时后。
海科大新闻发布厅，座无虚席。
全网的直播间，再次被挤爆。
王谦缓步走上发言席，面对着无数镜头。
他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开口。
“今天召集各位，是宣布一个决定。”
台下所有记者都屏住了呼吸。
天盛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何天成正对着一群公司高管咆哮。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他王谦再有钱，还能把我们都逼死不成？”
“都给我稳住！谁敢动摇军心，第一个滚蛋！”
他面前的巨大屏幕上，正同步直播着王谦的发布会。
王谦的声音，清晰地从音响里传出。
“我宣布。”
“自即刻起，海城科技大学周边五公里范围内的所有土地……”
何天成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王谦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
“我们，不再收购任何一寸商业用地。”
何成天一愣。
王谦继续说道。
“以上区域，将全部重新规划为非盈利性质的公共教育配套区、大学生创业孵化园，以及永久性城市绿地公园。”
“欢迎所有市民，前来监督。”
话音落下。
何天成的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高管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何成天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就在这时。
他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振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何天成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公事公办的冰冷女声。
“是何天成先生吗？这里是华夏银行总行风险控制部。”
“鉴于您以个人名义抵押在我行的‘凤凰山南麓’、‘临港工业园东区’等多处地块，因其周边土地用途发生重大变更，经我行评估，其商业价值已无限接近于零。”
女声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锥子，扎进何天成的耳朵里。
“请您在二十四小时内，追加不低于五十亿人民币的有效抵押物。”
“否则，我行将单方面启动强制清算程序，并对您本人列入全国失信人员名单。”
“啪嗒。”
手机从何天成的手中滑落，摔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他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