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四年九月初一,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言云南元军杀明使,扰四川,亡大明之心不死,今遣三十万大军攻云南,特此明发天下。
而就在消息散出去之时,三十万大军已经在云南边境聚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也会在一月之内抵达。
等到云南真正知道这个消息时,估计也没啥太好的办法。
叙永和辰州附近最近一个月多了不少明军,还是引起了细作的注意。
但这么大的事元梁王肯定是要先行派人确认的,毕竟征集民夫,调派粮饷器械的事情太大了,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大明为了一战而定云南,竟是一次性征调了三十万大军,且他们知道消息的时候也太晚了些!
洞庭湖边上的岳州是整个西南的交通要道,不管是走水路还是走旱路,都得经过岳州,再往前就是现在有名的三峡大坝,继续乘船逆流而上太过危险,所以这里无疑是整个征南部队汇聚的最优地点。
“来!喝!”
胡海举着大碗,朝着下方的士卒示意了一下,随后便咕嘟咕嘟的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好!指挥使大人好酒量!”
“饮胜!”
“干!”
郭岳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擦了擦嘴,拿着桌上的羊腿就啃,这一路天天都咸鱼肉干,嘴巴淡出个鸟来了都。
这已经是郭岳抵达益阳的第三天了,这三天每到晚上,胡海就会派人来叫他们去喝酒,每天都喝的晕乎乎的。
“贤侄尽管在我这待着,等人到的差不多了我,我亲自带你往叙宁去,你跟着咱去打仗,那鞑子见了咱胡海,估摸着腿都得吓软了,随你怎么砍!”
“哈哈哈哈……”
胡海守家的武官闻言,顿时放声大笑,笑语中充满了自信,这些年他们每战必奋勇争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能不自信吗?
“头儿说的没错,那没了马的鞑子就跟没卵的小娘皮一样,砍起人来都没力气,他们砍了爷爷十几刀,都没把咱砍死,咱们只要拎着刀子往前冲,他们包准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似乎是觉得嘴上说着别人会说他吹牛皮,这汉子喝着喝着就嚷嚷着天气太热,把上衣直接给脱了下来,露出身上十余道刀疤和箭伤。
随着第一个汉子脱下了衣服,其他喝着上头的杀才也急忙跟着附和,说什么天气太热之类的话,纷纷脱了上衣露出了身上的伤疤。
男人之间的攀比心,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娘的!让你们这帮卵蛋说的我也热的不行。”
为了宣示自己这个当初在淮西劫道大喝的权威性,胡海眯着眼把甲胄,内衬都给脱了个干干净净。
一时间,郭岳都看呆了,只见那胡海身上的疤痕数都数不清,整个上半身一块好肉都没有,那还是人类的皮肤吗?或者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胡海赤裸着前身,一只脚踩在桌案上,直接单手握抓,抓起了半坛子酒。
“就你们这帮卵子,还想在爷爷面前比伤疤,把你们手里的酒碗拿起来随便往咱身上这么一扣,那伤疤的数量都够你数半天的了。”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胡海话刚说完,底下的将领纷纷开口夸赞起胡海来。
“少他娘的喊号子,带卵子的都给咱把坛子举起来,没带的就用酒碗就行了。”
此话一出,一般喝高了的汉子哪个敢说自己不带卵,都跟着将一旁的酒坛子给抱了起来,就连郭岳也不例外。
“干!”
“干!”
“干了这坛子酒!后日就该跟着咱赶路了!下次再饮,就要到大理去饮了!”
“好!”
“将军威武!”
“干!”
胡海德话极具煽动性,三言两句就把众人给架起来了,怪不得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他当先锋,郭岳不想被人说没卵子,所以他也把酒坛子给抓起来了,然后他就没有然后了。
……
日上三竿,郭岳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一张大脸映入眼帘,吓了郭岳一大跳!
“卧槽!”
郭岳猛的爬起身来,脑袋直接顶到了来人的鼻子。
“我嘞娘!”
两个人的声音一前一后的说出来,顿时惊动了屋内的其他人。
“醒了?你小子可以啊,人家都是小半坛子酒,你倒是实在,一整坛子酒,足足十斤,这么实在干什么。”胡海坐在屋内最下方,笑呵呵的说道。
“胡伯伯?我怎么在这里?这几位长辈是?”
郭岳看着屋内气势不凡的几人,尤其是捂着鼻子蹲下的家伙,好奇的问了句。
这几人有老有少,坐在首位的披甲将军年纪
“没啥,昨日你醉了后一直搂着老夫,一直夸赞老夫身上的伤疤,说什么伤疤才是男人的浪漫,伤疤才是军人的勋章之类的怪话,缠着咱给你说……”
“胡伯伯!”郭岳听不下去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无地自容了,他急忙光着脚下了床打断了胡海继续说下去,转而说道。“胡伯伯别说了,小侄醉酒失了方寸,胡伯伯勿怪。”
“别阿,你昨儿个说的老夫心潮澎湃,多有意思阿,咱还准备让你再说一遍,好让咱给记在本子上以后拿去炫耀呢。”
“行了海洋,你就别逗这小家伙了。”
说话之人是端坐首位的老者,他面带笑意,坐姿端正,仪态不凡。
“傅老哥,这小子醒了,你有啥自己说吧。”
“下官杭州卫百户郭岳,见过大将军。”
“不错,果然是聪明的娃,免礼吧。”
“大侄子醒了?”王弼手里拿着羊腿,吃的满嘴流油的从屋外走了进来。
“小侄见过叔父。”
“好好好,小子人不错,就是眼光不咋地,怎么喜欢胡海这个老杀才。”
“咋地?这是封了侯看不上穷兄弟了!?”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小子过来,给你介绍介绍几位长辈。”
“哎~”
“这是西平侯沐英,你叫大兄就行。”
“大兄!”
“不用多礼。”沐英点了点头,笑了笑。
“这是景川侯。”傅友德指了指曹震,随后愣了愣,复而问道。“哎老曹,你和老四谁大来着?”
“我年长他两岁。”
“小侄见过曹伯伯。”
“这是定远侯,你已经认识了。”
“小侄见过叔父。”
“蹲在地上捂着鼻子那个,是永昌侯,你……”傅友德想了想临行前朱元璋和朱标交代的话,太子称他为表弟,那他该怎么叫蓝玉呢?一时间犯了难。
叫表舅吧,太不合适了,毕竟这亲戚隔得有的远,叫叔父吧,日后让陛下知道了又会说叫的不对。
算了算了,叫错了也是这小子挨打,关我啥事。
“你叫叔父就行。”
“小侄见过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