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久便找到一家火锅店,站在店门的玻璃前,燕俊成打量的往里面望了望,觉得环境不错,缺点就是人有点多,快占满了。这个点人多很正常,估计是不想挑来挑去那么累,我们都选定这一家。
还没踏进去,江晚突然拉住我的手臂,“姜言的伤口还没处理呢。”
我客气的摆摆手,“小伤,自己会好的。”
燕俊成看了江晚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沉思片刻,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伤口不处理有可能感染,以防万一。来的时候我们经过一家药店,就离这不远。”
我:“……”
他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吧。
刚要转身离开,江晚突然在我身后提醒道:“你自己看得到伤口吗?”
我诧异,我以为江晚在大部分人面前都是木头,跟我话多只是因为……投缘。今天是怎么了?话这么多。
一旁的江早沉默半晌,倏然表现的迫不及待,一把推开火锅店的玻璃门,回头催促道:“饿死我了,再不吃点我就要干瘪了。燕俊成、苏木,快进来啊,座位有限,再这么拖下去,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了。”
燕俊成、苏木二人相视一眼,默契的跟随江早急促的步伐进入店内。他们好像无形之中连接成一条生命,最后一个人刚一进去就默认我和江晚不存在的把门甩回去。
哐当哐当……
那扇玻璃门戏谑的发出几声响便完美无缝的关上,屋内是人声喧哗的热闹,水气升腾在各个餐桌上。我又想起那天我们吃烧烤、喝饮料,太阳光从顶篷倾斜而下,稍微伸一伸脚,鞋尖就被温暖淋湿了。
这群人是故意的吧……
我沉默着,冷淡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江晚倒是很自然的说了算“走吧”,然后淡定从容的迈着步子朝着来过的方向走去。
我心里犯怵,和她一起去药店怕是有点暧昧,我都能预想到那三人点完锅底、食材,坐在火锅桌上一人拿着筷子嘻嘻哈哈说着我们好不对劲。罢了,我从来管不了别人的嘴。
况且现在打退堂鼓跑进店里恐怕更尴尬,那就拼了,我和江晚又不是第一次二人独处。心怀鬼胎的人才会心虚,我有坏心眼吗?没有,所以我不能心虚,心虚就是在抹黑自己。
所以,最后我还是乖乖的让江晚陪我一起去药店。
……
……
很多事情开始前很纠结,一旦开始了,慢慢的会沉浸这个过程。
我分不清这里是咸阳的哪条街道,我没有记路的习惯,只是觉得城市的街道其实都差不多。不似种满法国梧桐的大道和林立二次元的秋叶原,我现在所处的这条街就是一条普通的街道,红绿灯、斑马线、石砖铺砌的人行道、暂时还未闪烁的路灯、马路牙子,偶尔有流浪猫狗徘徊、棕头鸦雀有时会站立路线牌上俯瞰众生,这些似乎促成了我对普通街道的刻板。
不是所有的街道都拥有广为人知的特色,鲜明会如同流浪猫狗一样潜藏。也许有一天,这些鲜明离去了,然后会有新的鲜明活跃、隐秘。
我也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待在江晚身边,不知不觉我开始珍惜能嗅到她发香的每一秒。于是我是被温柔抚摸的,同时也是被温柔折磨的。
我们来到药店,药店店员问我们要买什么,江晚帮我说:“酒精、碘伏、棉签、棉花,再买点纱布。”
我说:“纱布就不用了,这次伤口不算很广,贴个创口贴就行。”
江晚回头看我一眼,尊重我意愿的改口:“创口贴吧。”
店员很娴熟的从货架上取药,扫码枪嘀嘀的把价格传输电脑,所有的药品都被塞进一个大的塑料袋里。
付钱的时候,我担心江晚会帮我付款,于是抢先上前一步掏了掏口袋。掏到一团空气,我整个人尬住了。
“没带钱吧。”江晚又对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微眯,放射的电波泛着一层嬉笑。
我想起来了,出门的时候走的太急,钱都放在江晚房间的床头柜上。它们现在还跟咸鱼一样晒着,现在估计晒成咸鱼干了。
可能是命中注定要让女生帮我付款,很不好意思,我也只能咬着牙占这个便宜。心想着后期我要是想把钱还回去,一推一拒的,多难堪啊。
下一秒,江晚从口袋里取出一沓皱巴巴的纸币,一百的、五十的、二十的。谁会没事在口袋揣这么多纸币出门,不应该带个钱包吗。
可江晚大概率不是这么迷惑的人,摸清她的套路,我一瞬间就明白了。
“别告诉我你又是提前预知我会忘带钱,所以帮我妥善好了。”我有些尴尬的说。
江晚点点头,精打细算的抽出两张纸币,然后又从口袋掏出几枚硬币,递交给店员。“多关注关注细节,能避免好多麻烦。”
店员找零一毛钱,伸手的犯了难,不知道递给江晚还是我。于是她视线在我们二人之间来回打转,拿不定主意。
这还用犹豫吗?我的钱,找零当然给我。
最后还是被江晚接了过来,流畅的连同其余的货币塞回口袋,神情自然,好像那是她的钱。
我无趣的说:“揣那么多钱不累吗?走路晃荡晃荡,硬币会打架的。”
“所以呢?”江晚明知故问的头一歪,一眼萌萌的懵懂。
我心好累啊,直接伸手,手心朝上,“我的钱,还给我。”
“哦”江晚又把钱一五一十都拿出来,却没有立刻给我。她原地细数着,纤长的手指来回在皱巴的纸币上摩挲,最后平分的一手一把。硬币也是同样的方式。
“给”江晚把她左手的钱递到我面前。
我愈发搞不懂她在想什么,这个女人的思路不能用一般人的视角去看待。要想模拟一个人的想法,就要站在对方的立场去分析。所谓真正的换位思考,就是没有真正的换位思考,因为我就算换位也不会思考。
见我冷着眼不反应,江晚干脆小手一伸,帮我揣进裤兜。
我顿时呼吸静止,眼睛瞪的很大。裤兜口袋的布料是衣服包裹范围内最贴合我肌肤的,而且位置非常敏感,在往前一步就擦到了。
然而江晚还特别细心的帮我揣揣好,确保钱都安稳的塞进去,防止遗漏。所以她的玉手在我口袋里兜转有一小会儿,而这短暂的一小会儿里,我与她脸对脸凑的也很近。导致我的呼吸功能被迫主动,生怕鼻息扑到她脸上,招惹她雪肤的花貌。
过后她解释道:“我看你是那种很容易丢钱的人,才擅作主张替你保管,等你哪天要走了,我再全部还给你。”
“啊?”我心跳刹那间突兀的怦动一下,“你知道什么人才能替我管钱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万一她说出答案,我会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