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荒原之战后第三日,林昊、苏清月、林晨三人已接近北冥边界。
连续赶路加上前番战斗消耗,三人都显疲惫。林昊面色微白,太初印悬浮在身前,印章表面的裂痕虽未扩大,但光华依旧黯淡。他以混沌之力温养修复,进展缓慢——太初印乃混沌级法宝雏形,受损后恢复需海量能量与时间。
苏清月状态稍好,极寒本源核心源源不断提供纯净的极寒之力,滋养着她的身躯与神魂。玄冰令在她掌心缓缓旋转,令牌表面的纹路时而亮起微光,仿佛在与远方的某种存在共鸣。
林晨最为疲惫。青龙破邪一剑耗去了青龙传承的三成本源,他虽已踏入化神后期门槛,但根基尚未完全稳固,此刻气息起伏不定,需要大量时间调息。不过,那一战也让他对青龙生机的理解更深,剑道造诣有所精进。
此刻三人停在一座雪山之巅,暂作休整。
雪山高达万丈,峰顶终年积雪,寒风凛冽。从这里向北望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那是北冥冰原的边缘。寒气如实质的雾霭,在冰原上空缓缓流动,即使是炼虚期修士,若无特殊防护,深入其中也会感到不适。
“再往前百里,便是真正的北冥地界。”苏清月望着远方,轻声道,“北冥玄女一脉的传承记忆中,这片冰原有三重天然屏障:外层的‘寒雾迷阵’,中层的‘冰风暴带’,内层的‘寂灭冰雷区’。我们要去的太初秘境遗址,位于中层与内层交界处。”
林昊展开星河道人给的地图玉简,神识扫过:“根据星河前辈标注,从我们所在位置到太初秘境遗址,还需穿过三千里冰原。以我们目前状态,全力赶路需一日半。但若遭遇阻碍,时间难以预估。”
林晨盘膝坐在雪地上,正在调息。他睁开眼道:“爹爹,我感应到太初秘境方向,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青龙气息。很微弱,但确实存在,与青龙前辈留下的传承同源。”
林昊点头:“看来青龙前辈确实在那里留下了东西。晨儿,你继续调息,尽量在进入北冥前恢复七成状态。”
林晨应声,闭目继续运功。
苏清月走到林昊身边,掌心托起玄冰令:“令牌从半个时辰前开始异动,每隔一刻钟便微震一次,仿佛在提醒什么。我以极寒本源共鸣探查,发现震动的源头...来自北冥深处,但不是太初秘境方向。”
林昊皱眉:“难道是玄冰古界?”
“不,方向偏离。”苏清月摇头,“更像是...北冥冰原的某处隐秘之地。师尊的记忆中,北冥除了玄冰古界,还有三处禁地:万载冰窟、寒螭巢穴、以及...冰封陵园。”
“冰封陵园?”林昊第一次听说此名。
“那是北冥玄女一脉历代传承者的安眠之地。”苏清月解释,“师尊的记忆显示,三万年来,北冥一脉共有九位传承者,除师尊外,其余八位或因寿元耗尽,或因意外陨落,最终都安葬于冰封陵园。那里有强大的守护阵法,非传承者不得入内。”
她顿了顿,继续道:“而玄冰令的异动,指向的正是冰封陵园方向。莫非...那里有什么变故?”
话音未落,玄冰令突然剧烈震动,爆发出刺目蓝光。蓝光在空中交织,显化出一幅模糊画面——那是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墓园,墓园中央,一座冰晶墓碑正在龟裂,墓碑下涌出漆黑如墨的气息!
画面一闪而逝,玄冰令恢复平静。
但林昊与苏清月的面色都凝重起来。那漆黑气息,他们再熟悉不过——寂灭之力!
“冰封陵园被寂灭污染了。”苏清月沉声道,“难怪玄冰令示警。那里安葬着北冥一脉历代传承者,若她们的遗体被寂灭侵蚀,后果不堪设想。”
林昊沉思片刻:“血蛊真君吞噬了寒月的本源,幽泉对北冥极为了解。会不会是他们中有人,在打冰封陵园的主意?”
“很有可能。”苏清月点头,“北冥一脉传承者虽已陨落,但遗体在极寒本源保护下,历经万年不腐,体内仍残留着部分极寒道果。若被寂灭污染炼化,可制成威力强大的‘寒寂傀儡’。或者...被幽泉用于炼制幽冥冰魄珠。”
林昊站起身,望向北冥方向:“看来,我们不仅要面对玄明子傀儡,还要防备冰封陵园的变故。清月,你能感应到陵园的具体位置吗?”
苏清月闭目感应,片刻后睁眼:“距离我们约五百里,东北方向。但陵园外有守护大阵,我需要玄冰令为钥才能进入。”
“五百里...顺路。”林昊计算路线,“从我们这里到太初秘境,正好经过那片区域。既然玄冰令示警,我们便去探查一番。若有变故,及早处理,以免后患。”
苏清月点头同意。
三人不再耽搁,稍作调息后,继续北上。
越接近北冥边界,寒气越重。百里之后,天地间已是一片白茫茫,寒风如刀,卷起漫天雪沫。寻常修士至此,灵力运转都会滞涩,但苏清月身负极寒本源,反倒如鱼得水。她展开太阴世界,六万里月华天地将林昊父子笼罩,隔绝了大部分寒气。
林昊则以混沌世界投影辅助,混沌之力包容万物,连极寒之气也能转化吸收。两人配合,前行速度不降反增。
一个时辰后,三人进入北冥冰原地界。
这里的冰雪与外界截然不同。雪花晶莹剔透,每一片都蕴含微弱的极寒法则,落在身上如针刺般疼痛。地面冰层厚达千丈,冰下封印着无数上古生灵的遗骸,偶尔可见巨大的冰封骨架,散发着沧桑气息。
“前方三十里,便是冰封陵园。”苏清月指着东北方向。
三人加快速度,片刻后,一片奇异的景象映入眼帘。
那是一片被冰晶围墙环绕的墓园,围墙高达十丈,完全由万年玄冰砌成,表面刻满古老的守护符文。墓园占地约百亩,园中整齐排列着九座冰晶墓碑,每座墓碑后都有一座冰封墓室。
但此刻,墓园中央那座最大的墓碑——属于北冥玄女的墓碑——表面布满裂痕。裂痕中渗出漆黑雾气,雾气如活物般蠕动,正缓慢侵蚀周围的冰晶围墙。更可怕的是,其余八座墓碑也在轻微震动,仿佛随时可能崩塌。
墓园外,还躺着三具尸体。
三人落下身形,谨慎靠近。尸体穿着北冥本地修士的服饰,修为都在元婴期左右,死状凄惨——全身精血被抽干,只剩皮包骨头,脸上凝固着极度恐惧的表情。
“是被寂灭之力侵蚀致死的。”林昊检查后判断,“死亡时间不超过六个时辰。他们应该是误入此地,触动了逸散的寂灭气息。”
苏清月面色冰寒,走到北冥玄女墓碑前,单膝跪地:“师尊,弟子来迟了。”
她双手按在墓碑上,极寒本源全力催动。冰蓝光芒从掌心涌出,注入墓碑,试图修复裂痕、净化寂灭雾气。但雾气极为顽固,与极寒之力激烈对抗,发出“嗤嗤”声响。
林昊上前助阵,太初印悬浮头顶,混沌光华洒落。混沌包容万物的特性此刻显现,灰蒙蒙的光华与漆黑雾气接触后,竟开始缓慢地将其同化吸收。
“这寂灭之力...有古怪。”林昊皱眉,“比寻常寂灭更加阴冷、更加污秽,仿佛掺杂了其他东西。”
苏清月闭目感应,突然面色一变:“是幽冥之气!这寂灭之力中,混合了幽冥界的本源!难怪如此难缠。”
“幽泉!”两人同时想到这个名字。
只有掌握幽冥之力的幽泉,才能将寂灭与幽冥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融合,制造出这种难缠的污染物。
就在两人全力净化时,林晨突然喝道:“什么人?”
他青龙长剑出鞘,剑尖指向墓园深处的一座墓室。那里,一道黑影缓缓走出。
黑影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看不清面容,但身形婀娜,显然是个女子。她脚步轻盈,踏雪无痕,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极寒气息——那是北冥一脉功法特有的波动。
“你是何人?”苏清月站起身,警惕地盯着对方。
黑袍女子停下脚步,缓缓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苍白而精致的面孔。她看起来约二十七八岁,容颜绝美,气质清冷,与苏清月有五分相似。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瞳孔呈冰蓝色,眼白却泛着淡淡的幽绿。
“苏清月...北冥玄女的传承者。”女子开口,声音冰冷,“我等你很久了。”
“你是北冥一脉的人?”苏清月感应到对方体内纯净的极寒之力,但那股幽绿气息让她不安。
“曾经是。”女子淡淡道,“我是北冥玄女座下三弟子,凌霜。三万年前,师尊将传承交给大师姐,我心中不服,叛出师门,投靠了...幽冥界。”
她顿了顿,冰蓝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如今,我奉幽泉大人之命,在此守候。师尊的遗体,以及其余八位师姐妹的道果,都是炼制幽冥冰魄珠的关键材料。交出玄冰令,我可让你们离开。否则...”
凌霜抬手,掌心浮现一柄幽蓝色的冰晶短剑:“便让你们永眠于此,与师姐妹们作伴。”
林昊上前一步,挡在苏清月身前:“你是幽泉的手下?”
“算是合作者。”凌霜看向林昊,“你就是太初传人?幽泉大人对你很感兴趣。他说,你的混沌道果,或许能替代玄明子的混合道果,成为幽冥冰魄珠的最终催化剂。”
她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所以,今日你们三人,一个都走不了。”
话音落下,凌霜身形一闪,化作九道虚影,分袭三人!
每一道虚影都散发着炼虚中期的气息,且功法路数各不相同——有的凌厉如剑,有的阴柔如丝,有的厚重如山...这竟是北冥一脉九种不同的传承功法!
苏清月面色剧变:“她吞噬了八位师姐妹的部分道果,融合了九种极寒变化!”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