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推开门，快步走到沈谨言身边蹲下身，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天昊还是跟出来了。
他身上只披了件薄外套，海风一吹，发梢轻轻晃着，白皙的脸颊泛着浅红，连露在外面的手腕都细得像一折就断。
他停在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眼神落在沈谨言满是伤痕的脸上。
“他……还有气吗？”张天昊的声音有点哑，明明是关心，却一副冷淡的样子，偏过头不看沈谨言，只盯着地上的石子。
顾晏收回手，站起身往旁边让了让，语气平静：“还有意识，就是伤得重。
远处传来警笛声。
顾晏拉着张天昊走进房子里面。
一点没管沈谨言。
“你先躲着，”顾晏说，“别掺合进去。”
张天昊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见警察。
远处红蓝交替的灯光越来越亮，是能把坏人带走、能给人撑腰的存在。
是小说界只有作者不忍心才会按时到的角色。
……
“顾少校？”带头的警察快步走来，看清顾晏的证件时，语气明显多了几分敬重，“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聚众斗殴？”
顾晏点头，侧身让出身后的场景：“盛星集团总裁陆承宇带三十余人闯入私人住宅，对沈谨言先生实施殴打，具体经过我可以作证。”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地报出时间、地点和陆承宇一行人的特征。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朝不远处的草地示意：“那位就是沈先生？”
顾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沈谨言还躺在地上，额角的血混着沙粒凝固在皮肤上。
他眉头微蹙，只是淡淡道：“他伤得重，救护车应该快到了。”
在他看来，沈谨言这副狼狈模样，根本配不上张天昊。
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Alpha，凭什么留在omega身边？
张天昊刚才再担心，看清沈谨言这副没用的样子，也该彻底断了念想。
“您跟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吧？”警察合上记事本，“需要详细核对一下信息。”
顾晏点头，转身看向别墅大门。
他没看到张天昊的身影，想来是还在屋里躲着。
也好，省得看到沈谨言这副惨状，又心软动摇。
他抬手理了理风衣下摆，语气笃定：“我跟你们走，这里……”
他瞥了眼地上的沈谨言，“麻烦你们先看着。”
他没再多想，跟着警察往警车的方向走。
张天昊那么聪明，肯定明白“能保护自己”才是Alpha的基本要求，沈谨言这样冲动又没用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而此时的别墅客厅里，张天昊正蹲在沙发边，盯着地上那只保温桶发呆。
可耳边又响起沈谨言被打倒时的闷哼声，还有沈谨言喊着“别出来”的沙哑嗓音。
张天昊咬了咬下唇，起身往门口走——他得去看看沈谨言怎么样了，不是关心，只是……只是不想欠人情。
刚走到玄关，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张天昊回头，看见沈谨言扶着墙，踉踉跄跄地站在客厅门口。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嘴角的血迹还没擦干净，可眼神却亮得惊人，直直地盯着张天昊。
“你怎么进来了？”张天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语气带着警惕。
沈谨言笑了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还是一步步朝着张天昊走过来：“警察……让我先在屋里等救护车。”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忍着疼，可目光却没从张天昊脸上移开。
张天昊被他看得不自在，别过脸：“你伤得那么重，不该乱动。”
“我怕你走了。”沈谨言的声音很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天昊，刚才……谢谢你担心我。”
他走到张天昊面前，停下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的气息。
张天昊抬手推了他一把：“谁担心你了？我只是……只是不想你死在我家门口。”
沈谨言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固执地看着他：“天昊，我知道我很傻，明知道打不过陆承宇，还是要冲上去。”
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认真，“可我不能让他伤害你，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我都不想让你受委屈。”
张天昊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沈谨言眼底的真诚，还有那份毫不掩饰的痴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咬了咬下唇，语气冷了下来：“你这样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打得像个傻子，还要我担心。”
沈谨言没反驳，只是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恳求：“天昊，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强，可我会努力的。我会学怎么保护你，怎么不让你受委屈，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认真。
张天昊看着他额角的伤口，还有他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指尖，心里那道坚硬的外壳，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别过脸：“我不需要你保护，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口走——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
也怕自己会在这种氛围尴尬到没边。
他得去找顾晏，去跟警察说明情况，省得在这里跟沈谨言纠缠。
沈谨言看着他的背影，急得想伸手抓住他，却因为疼痛而没能如愿。
他看着张天昊拉开门，眼底的光芒一点点暗了下去，却又很快燃起一丝希望——至少，张天昊没直接拒绝他，不是吗？
而此时的警车旁，顾晏刚录完初步口供。
看到张天昊走过来，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看来张天昊果然是想通了，知道沈谨言靠不住，所以来找自己。
“你怎么来了？”顾晏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在屋里觉得不安全？”
张天昊摇了摇头，看向警察：“我也要做笔录，刚才……我也看到了陆承宇他们打人。”
警察点了点头，示意他上车：“那正好，一起回所里详细说。”
顾晏看着张天昊跟着警察上车，心里的笃定更甚。
看吧，张天昊根本没把沈谨言放在心上，不然怎么会毫不犹豫地跟来做笔录，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他抬手看了看表，救护车应该快到了，沈谨言那样的，大概只会躺在屋里可怜巴巴地等。
他没再想下去，转身也上了警车。
车窗外的海岛夜景飞速倒退，顾晏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只要等处理完陆承宇的事，他就带张天昊离开这里，远离这些麻烦。
至于沈谨言……一个连在自己心爱omega面前都会丢脸的的Alpha，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
录口供的过程很顺利，张天昊按照顾晏的嘱咐，照实说了当时的情况，没有隐瞒，也没有添加多余的内容。
警察问完所有问题后，让张天昊在口供上签字。
张天昊拿起笔，手微微有些颤抖，签完字后，他松了一口气，走出了询问室。
这对他一个omega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进警察局。
顾晏看到他出来，站起身：“结束了？”
张天昊点了点头：“嗯，结束了。”
“那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别墅。”顾晏说。
张天昊愣了一下，想起沈谨言还在别墅里，心里有些犹豫：“沈先生他……”
顾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语气平淡：“私人医生已经过去了，他不会有事的。”
张天昊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跟着顾晏走出了派出所。
张天昊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站在别墅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了门。
客厅里的灯亮着，沈谨言坐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私人医生正在给他换药。
看到张天昊回来，沈谨言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天昊，你回来了？怎么样，笔录录完了吗？”
张天昊点了点头，走到沙发边，看着沈谨言胳膊上的伤口，心里有些酸涩：“嗯，录完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沈谨言笑了笑，语气轻松：“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他坐在沈谨言旁边的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被陆承宇盯上。”
沈谨言愣了一下，连忙摇头：“天昊，跟你没关系，是陆承宇自己找事。你别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而且，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保护你，因为你值得我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