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你可以试试。”
顾晏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桌上。
为了张天昊,他必须赢。
哪怕代价是两败俱伤。
铂悦酒店的套房里,张天昊看着沈谨言匆忙收拾行李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他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们得走了。”沈谨言把张天昊的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
“陆承宇找到我们了,顾晏说他已经疯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张天昊的心脏猛地一沉。
陆承宇。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张天昊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是害怕,是愤怒,是深入骨髓的厌恶。
“我们先离开再说。”沈谨言拉起行李箱,走到他面前,伸手想牵他的手,又怕他反感,只能停在半空,“顾晏安排了车,我们从后门走。”
张天昊看着他眼里的焦急和担忧,他没有躲开,任由沈谨言握住他的手。
“去哪?”张天昊问,声音平静了些。
“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沈谨言的眼神很坚定,“天昊,相信我,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张天昊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沈谨言牵着他,走进电梯。
电梯门打开,后门的阴影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眼神里没有丝毫好奇。
沈谨言把张天昊护在身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拉着他坐进车里。
车子在城市的阴影里穿梭,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张天昊靠在椅背上,看着沈谨言紧握着他的手。
还挺会在这个时候拉他手的。
陆承宇在收到手下传来的“目标已逃离”的消息时,把办公室里最后一个完好的摆件也摔了。
玻璃碎片溅到他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他却像感觉不到疼。
“追!”他对着电话嘶吼,声音疯狂,“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给我追回来!”
相关人员:癫哥又上新高度了啊。
挂了电话,他看着满地狼藉,突然像脱力般瘫坐在地上。
“天昊……”陆承宇低声呢喃,声音里的痛苦和偏执像拧在一起的线,“你逃不掉的……你永远都逃不掉……”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满地碎片中,像个孤独而疯狂的困兽。
而城市的另一端,顾晏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机屏幕上“已安全撤离”的消息,轻轻松了口气。
他拿起桌上的薄荷,掐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尖轻嗅。
清冷的香气驱散了些许烦躁,却驱不散心底那点隐秘的不安。
陆承宇的疯狂,像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为了张天昊,也为了……自己那点不敢宣之于口的私心。
在海岛上的度假别墅上。
二楼卧室的落地窗敞开着,带着咸湿气息的海风卷着白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沈谨言蜷缩在沙发上,额头上的冷汗浸透了额发。
他死死咬着牙,指节用力,深深掐进掌心。
那里的旧伤还没好,新的月牙形血痕又叠了上去。
Alpha的易感期来得猝不及防。
傍晚还陪着张天昊在海边捡贝壳时,
他只是觉得有点莫.名的燥.热。
可当夜幕降临时,
那种熟悉的、几乎要将理智焚.
烧
.殆.
尽的热.浪,就像海啸.
般席.卷了全身。
腺体.
处传来尖锐.的酸.
.胀,血液里仿佛有无数只蚂蚁.
在爬.。
沈谨言知道,这是他这个月的易感期到了。
“我去趟药店。”他哑着嗓子对张天昊说,起身时动作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茶几。
张天昊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
见他脸色潮
..红,眉梢不自觉地蹙了一下:“你怎么了?”
“没事。”沈谨言避开他的目光,抓起钱包就往外走,声音里的颤抖几乎藏不住,“有点感冒,买点药。”
他不能让张天昊知道。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张天昊会被他吓坏的。
海岛偏僻,最近的药店也在十公里外的镇上。
沈谨言开着租来的越野车,一路踩着油门狂奔,车窗外的椰树影子飞速倒退,像他此刻摇摇欲坠的理智。
易感期对Alpha来说,就是理智与本能的角斗场。
空气中任何一点omega的信息素,都可能成为点燃燎原的火星。
而张天昊身上那股淡淡的、他爱着的omega的信息素,对他来说,无异于最烈的椿药。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失控会发生什么。
陆承宇的阴影还盘旋在两人头顶,张天昊眼底的戒备和厌恶还没散去。
如果他再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
沈谨言不敢想下去,只能把油门踩得更狠。
药店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本地老人,看到沈谨言这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了然地递给他一支强效抑制剂:“这个,打一针就好。不过年轻人,总靠这个伤身体。”
沈谨言接过那支冰冷的针剂,抖得厉害。
回到别墅时,客厅里的灯亮着,张天昊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他最近在整理王老师公益讲座的后续资料,偶尔会忙到深夜。
听到开门声,张天昊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买药这么久?”
“路上有点堵车。”沈谨言把抑制剂藏在身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我先回房了。”
他转身想走,手腕却被张天昊抓住了。
少年的手指微凉,触碰到他滚。
烫的皮肤时,像块冰投入沸.。
水里,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
“你在发抖。”张天昊的声音带着点探究,目光落在他汗湿的衬衫上,“真的只是感冒?”
沈谨言的心脏猛地一缩,
一股。
.燥.。
热。
.直冲头顶。
他几乎是立刻抽回手,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嗯,有点发烧,睡一觉就好。”
他不敢再看张天昊的眼睛,怕自己眼里翻涌的本能会吓到他,转身冲进了客房,反手锁上门。
门板隔绝了客厅的灯光,
却挡不住那股若有似无的、属于张天昊的信息素。
沈谨言背靠 着门板滑坐在地,
急促
地喘息着,
易。
.感.期的热浪像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
他颤抖着拿出抑制剂,
扯开包装,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冰凉的.■体注.入.■.肉,
带来一丝短暂的■■。
可这■转瞬即逝,更汹涌的热■卷土重来,带着反噬的剧痛。
“■……”沈谨言闷■一声,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
他能清晰地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
键盘敲击声停了,然后是脚步声,似乎正朝着客房的方向走来。
沈谨言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不能让他进来。
绝对不能。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
“沈谨言?”张天昊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有点模糊,却带着种奇异的安抚力,“你没事吧?”
沈谨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发不出任何声音。
腺体.处的酸...■感越来越强烈,
理智的弦像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
随时可能绷断。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疯狂的冲动。
打开门,把门外那个漂亮,处于最佳生育期的omega紧紧抱住,把自己所有的灼■和渴...■,
都■■在他身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用仅存的理智掐灭了。
“我没事……”他哑着嗓子回应,“睡一觉就好了,你早点休息。”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沈谨言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去,
他蜷缩在地上,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着气。
抑制剂的副作用开始显现,头痛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他就这么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发热期的热浪才终于被抑制剂强行压下去,只留下浑身脱力.....的疲惫和隐隐....作痛的腺....体。
张天昊其实没回房。
他站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听着客房里传来压抑的■■声。
刚才碰到沈谨言手腕时,那滚■的温度不像感冒,
倒像……Alpha易感期的症状。
易感期。
他想起陆承宇。
那个alpha的易感期总是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将他牢牢困住,不容拒绝。他说这是Alpha的本能,是爱他的证明。
虽然张天昊觉得也不怎么爽。
可张天昊现在只觉得窒息。
此刻,客房里那压抑的、带着痛苦的■■声。
和记忆里陆承宇的一个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凭什么?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望着客房紧闭的门板。
脑子里都是不屑。
凭什么Alpha的本能,就要omega来承受?
凭什么他们可以用易感期当借口,肆意侵犯别人的意愿?
凭什么陆承宇可以理所当然地占有他,而他只能被动接受?
明明如果d.i是一种天赋,那自己真的天下无敌。
沈谨言现在的痛苦,是在忍耐。
可如果他不忍耐呢?是不是也会像陆承宇一样,露出Alpha骨子里的掠夺性?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疯狂生长,缠绕着他的心脏,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好奇。
如果……如果沈谨言失控了,会怎么样?
如果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这个一直对他百依百顺、把他捧在手心里的Alpha,会露出真面目吗?
会像陆承宇一样,用“负责”的名义把他再次圈禁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