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明诚哥……”电话刚接通，张天昊的声音就带上了浓浓的哭腔，鼻音重得像是感冒了，“我……我来不了马场了……”
江明诚正在马场的休息区喝着水，听到他这声音，挑了挑眉：“怎么了？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陈宇哥他……他欺负我……”张天昊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刻意放大的委屈，“他让我整理那些老文件，说是我做错了事，要惩罚我……这里好多文件啊，我今晚肯定要通宵了……明诚哥，我好惨啊……”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逼出更多的眼泪，让声音听起来更可怜。
“他让你整理文件？”江明诚皱了皱眉，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张天昊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电话里的哭腔黏糊糊的，带着点鼻音，像小猫爪子一样，轻轻挠在心上，有点痒，有点让人烦躁，又有点……说不出的受用。
他几乎能想象到张天昊此刻的样子：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眼睛红红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心里却指不定在怎么咒骂陈宇。
“嗯……好多好多文件……”张天昊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的控诉，“明诚哥，他是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不小心改了几个权限而已……”
“行了，知道了。”江明诚打断他的话，语气听起来有点不耐烦，心里却清楚，张天昊这又是想用眼泪博同情，“哭什么？整理个文件而已，能累死你？”
嘴上这么说，心里那点被哭声勾起来的异样感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可是……”张天昊还想继续卖惨。
“闭嘴，”江明诚的声音冷了点，“好好整理你的文件，别偷懒。”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张天昊脸上的哭腔瞬间消失了，只剩下浓浓的不甘和怨怼。
他狠狠地把手机扔在一边，心里骂道：江明诚这个混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但骂归骂，他还是得认命地捡起文件，继续整理。
而马场这边，江明诚挂了电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给陈宇发了条消息：【现在在我这儿哭唧唧卖惨呢。】
没过几秒，陈宇就回了消息，言简意赅：【给他找点事做，免得精力旺盛到处惹麻烦。】
江明诚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笑了。
他仿佛能想象到陈宇说这话时，那副看似平静实则无奈的表情。
【他那点小动作，至于让他通宵？】江明诚又发了一条。
【对付他，就得用这种磨性子的方式。】陈宇回得很快，【拳头对他没用，只会让他记仇。】
江明诚挑了挑眉，觉得陈宇说得有点道理。
张天昊这种人，就像块滚刀肉，打一顿当时怂了，转头就忘，还得用这种软刀子慢慢割，才能让他稍微安分点。
【行吧，你看着办。】江明诚回了最后一条，收起了手机。
他靠在躺椅上，看着远处奔跑的骏马，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有点无奈，有点好笑，还有点……因为张天昊没来而产生的莫名失落。
这小子，虽然让人讨厌，但偶尔……也挺能解闷的。
在陈宇那，不会受什么欺负吧。
陈宇也和他有一样的心思，应该不会。
但万一呢，现在不是什么潜规则比较多吗。
万一陈宇也学着那些老总玩一出，办公室老总的男秘书。
不行！得去看看！！！
陈宇公司这边，夜幕渐渐降临，办公区的人走了大半，只剩下几个需要加班的员工。
文件仓库的灯亮着，张天昊还在埋头整理文件。
他已经整理了好几个小时，累得腰酸背痛，漂亮的脸上沾了点灰尘，却丝毫没影响那份精致。
仓库的门没关严，路过的员工偶尔会往里看一眼。
“还在整理呢？”一个负责技术的男生路过，看到张天昊那副疲惫又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
张天昊抬起头，脸上带着点茫然和委屈，长长的睫毛因为疲惫而微微下垂，眼底还有点红血丝，看起来像只被抛弃的漂亮金丝雀。
男生愣了一下，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同情。
不管之前对他印象多差，此刻看着他一个人在仓库里加班，被这么多文件淹没，都有点像看到了被老板压榨的自己。
“加油吧，早点弄完早点休息。”男生说完，匆匆离开了。
他不知道，张天昊这是在受惩罚，只当是老板临时加派的任务。
这种情绪，在剩下的几个加班员工里悄悄蔓延。
“那新来的帅哥还在加班啊？”一个女生小声问同事，“陈总也太狠了吧，让他一个人弄那么多文件。”
“谁说不是呢，看着都累。”同事叹了口气，“虽然之前觉得他人不怎么样，但这么加班也太惨了点。”
“主要是他长得太好看了，”女生忍不住感慨，“刚才我路过，看到他抬头的时候，灯光照在他脸上，皮肤白得发光，眼睛红红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要不是知道他名声不好，我都想去帮他一把了。”
“确实，那张脸真的没话说，”另一个男生也附和道，“刚才我去打水，看到他认真整理文件的样子，比女明星还上镜。可惜了……”
可惜了人品太差。这句话虽然没说出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此刻，看着他加班的样子，之前的鄙夷和嫌弃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是天涯打工人”的微妙共情。
只有苏晴，路过仓库时，看到里面那个身影，心里只有冷笑。
可怜？
活该。
她太清楚张天昊是为什么被留下来加班了。这都是他自己作的。
但看到其他同事对张天昊产生了那么一丝同情，甚至还在感慨他的脸，苏晴心里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果然，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长得好看，连犯错受罚都能让人产生同情。
她摇了摇头，没再多看，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仓库里，张天昊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他不知道外面的人在议论他，更不知道自己这张脸在不经意间，又一次模糊了别人对他的负面印象。
他只觉得累，觉得委屈。
但他不知道的是，江明诚和陈宇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而他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自由”了。
灯光下，他那张沾了点灰尘却依旧漂亮的脸，在堆积如山的文件衬托下，显得格外矛盾——
既有让人忽略他品性的美貌，又有掩盖不住的、深入骨髓的劣根性。
凌晨一点，文件仓库里只剩下张天昊一个人。
地上的文件堆矮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齐码放的纸箱，上面标注着年份和部门。
张天昊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操……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他低声咒骂着，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疲惫。漂亮的脸上沾满了灰尘，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皮肤上，却丝毫没减损那份精致，反而平添了几分狼狈的美感。
他一边骂，一边慢吞吞地把最后一摞文件放进纸箱里，动作机械又不情愿。
“死陈宇……老东西……这么多文件让我一个人弄……故意整我是吧……”
“江明诚也是个混蛋……还好意思让我去骑马……骑个屁……”
“林舟更不是个东西……整天就知道讲大道理……装什么装……”
他把能想到的人都骂了一遍，骂得口干舌燥，心里的怨气却一点没少。
好几次，他都想把手里的文件一扔，潇洒地走人，管他什么惩罚，什么后果。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