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桥下亡魂
子弹撞击骨桥的声响密集如雨，锈蚀的金属和脆弱的兽骨在冲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整座桥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分崩离析。桥下，血红色的河水沸腾般翻滚，巨大的漩涡中，隐约可见某种长条状的阴影在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
林晚拉着女儿，在摇晃的桥面上拼命向前奔跑，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女孩的哭声和母亲的喘息被枪声与河水咆哮淹没。
陈序背对她们，屹立在桥中央，如同激流中的礁石。骨甲覆盖的后背不断爆起火星，传来阵阵钝痛。他眼神冰冷地扫过桥头那些疯狂射击的屠夫帮众，又瞥了一眼桥下越来越近的诡异阴影。
不能让他们过桥，也不能让桥下的东西上来。
他右脚猛地一跺！暗红色的能量顺着脚底灌入骨桥结构！
“咔嚓！”
桥面靠近追兵的一端，几根关键的承重兽骨应声断裂！那一小段桥面瞬间倾斜、塌陷！站在上面的几名屠夫帮众惊恐地尖叫着，连同碎石断骨一起，坠向下方的血色河流！
“救命！”
惨叫声戛然而止。他们落入河水的瞬间，并没有沉没，而是被那些翻涌的血色漩涡瞬间包裹、拉扯！河水仿佛拥有生命和强烈的腐蚀性，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分解，连骨头都没留下，化作河水中一抹更深的红色。只有几缕青烟升起，带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剩余的追兵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后退，不敢再靠近桥头，只能徒劳地朝对岸射击，但距离已远，准头大失。
暂时解决了身后的威胁，陈序立刻将注意力转向桥下。就在塌陷的桥墩附近，一条水桶粗细、由粘稠血水和锈渣构成的触手，猛地从漩涡中探出，带着腥风，狠狠抽向陈序所在的桥面！
这触手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能量和物质的混合体，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
陈序骨刃横斩！
“嗤——！”
触手被斩断一截，断口处喷溅出灼热的血水，落在骨桥上，立刻腐蚀出坑洞。但断裂的部分瞬间化作血水融入河中，而触手本体却以更快的速度再生，再次袭来！同时，更多的触手从不同的漩涡中伸出，从四面八方缠向骨桥和陈序！
这河水……是活的！或者说，有一个强大的存在潜伏在河底，操控着这一切！
陈序且战且退，骨刃舞动，不断斩断袭来的触手，腥臭的血雨将他全身淋透，骨甲被腐蚀得斑驳不堪。但这些触手仿佛无穷无尽，斩之不绝，而骨桥在触手的抽打和腐蚀下，摇晃得更加厉害，随时可能彻底垮塌。
林晚母女已经跑到了对岸的桥头，正惊恐地回头望着他。
陈序知道，必须彻底解决桥下的威胁，否则就算过了桥，也会被这东西缠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畏缩不前只有死路一条！
在斩断又一波触手攻击的间隙，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将体内能量疯狂注入双腿，纵身一跃，竟然主动跳下了摇摇欲坠的骨桥，向着下方最大的那个血色漩涡坠去！
“啊！”对岸的林晚吓得失声惊呼。
陈序人在空中，骨刃消失，双臂却瞬间异化、膨胀，覆盖上厚厚的骨甲和暗红能量，化作两只巨大的骨爪！他如同扑食的巨鹰，对准漩涡中心那个隐约可见的、不断搏动的暗红色核心，狠狠抓去！
“吼——！”
河底传来一声沉闷而愤怒的嘶吼，整个河面为之沸腾！所有的触手放弃攻击骨桥，疯狂地回缩，拦截陈序！
“噗嗤！噗嗤！”
骨爪与触手猛烈碰撞、撕扯！血水飞溅，腐蚀性能量相互湮灭！陈序凭借着下坠的冲击力和骨爪的狂暴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层又一层的触手防御，不断逼近那个核心！
终于，他的双爪触及了那个搏动的核心！那是一个由高度浓缩的血锈能量和无数怨念构成的血核！
“给我碎！”
陈序怒吼，双爪用力合拢！暗红能量爆发到极致！
“嘭！！！”
一声闷响，仿佛是整个洞穴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血核被硬生生捏爆！庞大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所有的触手瞬间僵直，然后如同失去了支撑般，崩溃、消散，重新化作普通的血水落入河中。
沸腾的河面渐渐平息，只剩下暗红色的河水依旧在缓缓流淌，但那股摄人心魄的凶煞之气已然消失。
陈序落在靠近对岸的浅水区，河水没及腰部。强大的腐蚀性立刻开始侵蚀他的骨甲和皮肤，传来剧痛。他强忍着不适，快速涉水上岸。
对岸，林晚母女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陈序没有理会她们的目光，立刻检查自身。骨甲破损严重，身体多处被血水腐蚀，能量消耗巨大。但他能感觉到，在捏爆那血核的瞬间，一股精纯的、 albeit 充满暴戾气息的血锈本源能量被他的源核强行吸收，正在缓慢转化。这让他对腐蚀性能量的抗性似乎有所提升。
他回头看了一眼对岸。那些屠夫帮追兵早已不见了踪影，显然被刚才的一幕彻底吓破了胆。骨桥虽然残破，但主体结构还在。
暂时安全了。
他的目光投向洞穴另一侧的黑暗。那里有一条新的通道，不知通向何方。
周毅的话、李振博士、“钥匙”、“源点”……这一切的答案，似乎都指向更深处，或者……更上方。
他必须继续前进。
“休息五分钟。”陈序对林晚母女说了一句，然后盘膝坐下，开始引导能量修复伤势。暗红色的血锈能量在他体内流转，与他原本的力量进一步融合，让他周身都散发出一股更加危险和深沉的气息。
林晚抱着女儿，坐在不远处，看着闭目疗伤的陈序，眼神复杂。这个冷酷、强大、如同人形凶兽般的男人，是她们母女此刻唯一的依靠，但也可能是更可怕的危险源头。
洞穴中，只剩下血河流淌的汩汩声，以及黑暗中未知的前路。
（第三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