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的青石板被踩得咚咚响,苏九跟着人群往库房跑时,故意踉跄两步撞在廊柱上。
他捂着肩膀哎哟叫唤,眼角却瞥见苏文远正借着人潮往侧边挪——那方向,正是库房西南角的柴堆。
好个老狐狸,连起火都要挑账本存放点。苏九在心里骂了句,面上却急得直搓手,三堂叔您慢着点!
这库房里可堆着去年的冬粮,烧了咱们得喝西北风啊!
等跑到库房前,浓烟已经裹着焦糊味扑得人睁不开眼。
几个护院举着水囊往上泼,火星子却借着风势炸响,把屋檐下的灯笼都引燃了。
苏德昌的拐棍敲在青石板上直打颤:快!
搬梯子!
先救房梁上的地契箱!
苏九抹了把脸上的灰,忽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地一响。
淡金色光幕浮现在眼前,选项泛着微光:火源来自西南角,请选择:A.救人(奖励:护院好感+20) b.救账(奖励:前朝账册残页x1) c.观察动静(惩罚:被烟灰迷眼三时辰)
救人?
库房里除了苏文远派来放火的,能有谁?苏九撇了撇嘴,余光扫过缩在人群最后、手指绞着帕子的苏文远,选b!他一拍小青的后背,走!
跟我冲西南角!
小青被烟呛得直咳嗽,跟着苏九猫着腰往火场钻。
火星子落在校服上,烫得两人直跳脚。
苏九用袖子捂着口鼻,系统光幕里的红点在灰烬里忽明忽暗——那是他让翠兰埋火药引子时,偷偷在账本匣底塞的定位符。
在这儿!苏九扒开半焦的房梁,露出个铁匣子。
匣盖被高温烤得发红,他咬着牙拽出来,小青!
快翻!
小青抖着手掀开匣盖,几本焦黑的账册散着灰扑扑的光。
最上面那本的边角,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印记——字私印被烧得只剩半拉,却像根钉子扎进苏九眼睛里。
叮——该账本为伪账备份,请妥善保存。系统提示音刚落,苏九就听见外头传来护院的喊叫声:火灭了!
火灭了!他把账册往怀里一揣,拽着小青就往外跑。
回到祠堂时,苏德昌正拿袖子扇着烟味。
苏文远站在供桌前,额角的汗把发带都浸湿了,见苏九进来,喉结动了动:九弟,可...可救着什么要紧东西?
要紧东西?苏九把焦黑的账册地拍在供桌上,各位叔伯请看——这库房烧得蹊跷,偏生西南角的账本匣烧得最透,可里头的账册倒留了半本。他翻到有私印的那页,你们瞧这印子,是不是赵秀才上个月找王牙婆做中保买地契时盖的?
王牙婆嗑了颗瓜子,凑过来看了眼:哎呦喂,这私印我熟!
上月赵秀才买城南三十亩地,还是我作的保呢。
可他一个穷秀才,哪来的钱买地?她斜眼瞅苏文远,该不会是有人把族里的银子,塞进赵秀才的腰包里了?
祠堂里地炸开了锅。
三堂叔拍着桌子骂:好你个文远!
上个月说要修义庄,跟族里支了五十两,合着是填赵秀才的窟窿?五婶子拽着苏德昌的袖子:族老,咱们得查查!
苏德昌的脸涨得跟猪肝似的,盯着苏文远的眼神像淬了毒:文远,你...你倒是说句话!
苏文远膝盖一软,差点栽倒在供桌前。
他嘴唇哆嗦着刚要开口,苏九突然觉得怀里一烫。
低头一摸,贴着心口的绣衣令碎片正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系统提示音急促响起:检测到碎片气运波动异常,请尽快检查。
难道...苏九心头一紧,面上却堆起笑:各位叔伯别急,我有个主意——往后每月初一十五,由小青、王牙婆和一位族老组成监察组,当众查账。
省得再有人往火里扔账本!
王牙婆把瓜子壳往兜里一揣:这主意中!
我老王做中保三十年,查账比查婚书还利索!几个年轻族人跟着起哄,苏德昌敲了敲拐棍:就这么办!
文远,你可有异议?
苏文远盯着供桌上的焦黑账册,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
他咬着牙挤出个笑:全凭族老做主。
月上柳梢头时,苏九在书房整理账册。
烛火映着残页上的字迹,他越看越心惊——赵秀才的地契、苏文远的支银记录、还有几处模糊的字样,像根线似的串成了网。
系统,这绣衣令怎么突然发烫?苏九小声嘀咕,手指刚碰到怀里的碎片,窗外就传来瓦片轻响。
他猛地抬头,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影子在墙上晃成一片。
苏九抄起桌上的镇纸,刚要喊人,就听见门闩一声轻响。
月光从门缝里漏进来,照出一道黑影——那人裹着夜行衣,短刀在手里转了个花,刀尖正对着苏九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