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紧张集训和内部摸底赛结束后，晚餐时分的食堂气氛明显凝滞了不少。
空气里食物的香气混着少年们沉默咀嚼和压低嗓音交谈的窸窣声。
那八个代表关东出战英国U14的名额，像块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口。
立海大这边还算镇定，但话题也绕不开选拔。
柳莲二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餐盘里搭配均衡的食物，语气没什么起伏：“从今天的数据看，c组的神崎、真田、迹部，出线是大概率事件，实力断层明显。六角的佐伯虎次郎，综合评估有近八成把握，但要看后续分组对抗的临场。山吹的东方雅美和其他几个，需要超常发挥才有机会。”
他的话像在念报告。几个人目光下意识瞟向安静吃饭的神崎凛司和坐得笔直的真田弦一郎。
幸村精市放下汤匙，声音温和：“凛司，感觉怎么样？集训的模式还适应吗？”
神崎凛司抬眼，墨蓝色的眸子没什么情绪：“强度可以，模式普通。”
他转向柳莲二，“柳学长，英国U14的资料，有更详细的吗？比如比赛录像，主要成员的技术特点。”
他关心的始终是下一个对手，眼前的集训只是过程。
柳莲二推推眼镜：“乾那里应该有些初步收集的，晚点我去找他，信息会共享。”
饭后有点自由时间，但几乎没人真的休息，训练场和健身房又挤满了人。
名额像根鞭子，抽得每个人不敢停。
灯光把训练场照得雪亮。
神崎凛司占着半个空场，一丝不苟地重复正手、反手挥拍和步伐移动，动作标准得像机器，专注打磨每个细节。
不远处，真田弦一郎在练“风林火山”里“火”的爆发和“山”的沉稳转换，气势压人。
另一边，迹部景吾的步法复杂得像跳舞，追求极致的优雅和覆盖范围。
仁王雅治溜达过来，瞅着神崎枯燥的基础练习，咧咧嘴：“噗哩，神崎小弟，你也太没劲了？这时候不练点炫的招儿吓唬吓唬人？”
神崎凛司做完一组挥拍，气息都没乱，头也不回：“比赛时，该看到的自然能看到。提前知道所有底牌，反而影响判断。”
他追求的是实战里高效解决问题，不是表演。
第二天，正式训练全面铺开。
上午是久野教练的高强度体能，长距离折返跑、核心耐力、爆发冲刺，项目又多又狠。
练到后来，不少人汗如雨下，喘得跟风箱似的。
神崎凛司呼吸也重了，额头一层汗，但眼神清亮，动作没走样，严格按照要求完成。
他同时冷眼扫着四周：迹部景吾累归累，动作还撑着那股子优雅节奏；真田弦一郎跟块石头似的，消耗似乎小得多，底子确实扎实；佐伯虎次郎、东方雅美他们就更吃力了，全凭一口气硬顶。
下午分组对抗，火药味更浓。
神崎凛司对上了佐伯虎次郎，没给六角的天才任何机会，精准控制，稳定发挥，6-0干脆利落。
那边迹部景吾同样6-0刷掉了东方雅美，冰帝的王者派头十足。
真田弦一郎的比赛也是碾压。
傍晚，c组初步排名贴出来。
神崎凛司、迹部景吾、真田弦一郎全胜，并列第一。
佐伯虎次郎排第四。
迹部景吾看着排名板，手指摸着泪痣，哼了一声：“并列第一？这种模糊的结果可配不上本大爷的美学。”
目光扫过神崎和真田，战意明显。
真田弦一郎压压帽檐，声音低沉：“求之不得。用比赛证明谁才是第一。”
神崎凛司迎着两人的目光，语气平淡：“场上见真章。”
广播响了，打破短暂的安静：“c组第二轮，二号神崎凛司，对阵四号迹部景吾。请入场。”
半小时热身准备后，神崎凛司和迹部景吾再次站上中央球场。
这时候，不少打完自己比赛的，像立海大的丸井文太、仁王雅治，青学的菊丸英二、不二周助他们都闻风凑过来，球场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其他组比赛大多没悬念了，c组这场顶尖对决，成了全场焦点。
“迹部实力不错，眼力毒，说不定能逼出神崎小弟点真东西。”
毛利寿三郎也抱着胳膊凑热闹。
仁王雅治摸着下巴，狐狸眼闪光：“那得看迹部这小子长进多少。柳的数据网球在神崎面前都吃了瘪。”毛利听了，眼神里多了点认真。
球场上，神崎凛司和迹部景吾隔网相对，握手猜边。几个月不见，迹部个子好像又窜了点，紫灰色短发在灯光下扎眼，脸颊泪痣添了几分华丽的锐利。
球拍落地，字母“A”倒立。迹部嘴角自信一勾，弯腰捡起拍子，优雅地走向发球区。
“比赛开始，迹部景吾发球。”
迹部拍了几下球，身体逐渐绷紧，像蓄势的豹子，接着一个充满力量感的背弓后仰，高高跃起，手臂全力挥拍！网球如同炮弹，带着尖啸砸向神崎凛司半场，标准的凌空高压发球！
“速度不慢。”神崎凛司目光一闪，判断来球，重心微沉，脚步迅捷一踏，迎上去，球拍精准切入球底，手腕巧妙一拉，加了道强力下旋。球划着诡异弧线飞回。
“高吊球？”迹部一怔，反应极快，立刻冲上前要暴力扣杀。
但神崎凛司早预判了他的动作，在迹部起跳扣杀的瞬间，他已快速后退垫步，蓄力完成，迎着下落的球，一记更狠的反扣杀！砰！球以更快速度反向弹射，直击迹部身后空当！
“15-0，神崎凛司。”
“刚才那下启动真快！”场边仁王微微挑眉。
真田沉声分析：“杂技击球的发力技巧，侵略如火的瞬间爆发，加上精准预判。”
毛利寿三郎也收起了懒散。菊丸英二在外面大声嚷嚷加油。
球场上，迹部景吾脸色凝重：“难缠……”他意识到对手的反应和反击速度超乎预料。
神崎凛司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那么，请更认真些吧，迹部君。”
轮到神崎凛司发球。他简单抛球，挥拍动作朴实，但球离拍后化成一道难以捕捉的光影，直压底线！
迹部全神贯注，想靠卓越眼力找出轨迹和死角破绽，但这球速度和精度都到极致，让他一时找不到反击缝隙。
“30-0，神崎凛司。”
“40-0。”又是一球，神崎凛司再次打出高质量高吊球，迹部奋力追到底线勉强扣回，但回球质量不高。神崎凛司迅速转身，借离心力屈膝降重心，在极小角度下，拍面巧妙一挑，球划着精妙短线落向前场。
旁边观战的不二周助不由得睁大了总是眯着的眼睛，对这记充满想象力的回球感到意外。
神崎凛司则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热身，墨蓝色的瞳孔深处，计算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