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火焰噼啪响，屋里却很凝重。桌上摊着最新的《预言家日报》，头版是卢修斯·马尔福对凤凰社 “无能” 的抨击，旁边散落几份手写报告，记着让人不安的消息。
“又一个…” 爱米琳·万斯声音疲惫带怒，手指重重敲在报告上，“诺丁汉郡麻瓜社区，一对双胞胎男孩昨晚失踪。手法干净，没魔咒痕迹，像凭空消失。加上之前伦敦、伯明翰的，还有… 我们内部确认的，至少两个混血巫师家庭的婴儿也不见了。”
阿拉斯托·穆迪的魔眼转得厉害，扫过众人后定在邓布利多身上：“妖精！肯定是兰洛克那疯子！翻倒巷线人说他在收秘银和金属，还有失踪婴儿的实验室照片… 他把目标扩到麻瓜孩子了！为了他那破炼金术！”
本吉·芬威克皱眉敲桌：“我同意兰洛克危险疯狂，但‘厉火都烧不穿’的机械军团？太夸张。他要是有这力量，为什么躲着不打出来？而且我们谁也没真见过那些‘造物’，照片只能证明他做了邪术，证明不了成功，更证明不了有无敌军队。”
几声低低的附和响起。埃德加·博恩斯谨慎补充：“那个安布罗休斯女孩… 塞拉菲娜，说她逃出来了。可她没学移形换影，霍格沃茨也禁止在校内用。面对能抗厉火的怪物，她一个学生单枪匹马… 说得通吗？” 他目光扫过角落里的西里斯。
莉拉·科恩立刻接话，声音带急：“就是！说不定她为了夸大功劳，故意说得那么可怕。妖精被夺魔杖几百年了，能翻多大浪？就算兰洛克有点本事，目标也肯定是报复巫师社会，不是取代神秘人当头号威胁！”
西里斯猛地抬头，脸色苍白，眼底有重影。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邓布利多安静听着，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很深，轻轻放下手里的柠檬雪宝。
“阿拉斯托的警惕是对的，” 邓布利多声音平和却有分量，“兰洛克不是普通妖精叛乱者。他对巫师，尤其对维护现有秩序的我们，有千年积怨的恨。他把我们当旧世界支柱，是优先要摧毁的目标。”
他顿了顿，扫过面露怀疑的人：“至于他的造物…‘厉火不侵’或许有待证实，但失踪的婴儿、实验室痕迹，都说明他在做我们不懂的极危险尝试，威胁不亚于任何已知黑魔法。他藏着，或许是‘作品’没完成，或许在等我们和伏地魔的人两败俱伤。”
他语气沉了些：“但本吉和埃德加的顾虑也反映了现实。伏地魔和食死徒正在外面制造真实恐怖，暗杀、搞混乱、侵蚀魔法部。我们人力、资源都有限。”
他看向西里斯，又像透过他看别的：“我们确实没食死徒内部的人，他们不会主动给我们兰洛克的消息。但… 我们不是对伏地魔动向一无所知。从些非传统渠道得知，他在尽全力查兰洛克，甚至想找到他的窝。”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意外，连穆迪的魔眼都停了，盯着邓布利多。
“伏地魔为什么这么急着找兰洛克？” 邓布利多没等回答，“原因不清楚，但结果很明显：兰洛克的存在威胁到了伏地魔，或者他看重的东西，让伏地魔不得不分心对付这个‘次要’的妖精。”
邓布利多目光锐利起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兰洛克在牵制伏地魔的力量！他们在互相消耗！”
他环视一周，做了决定：“兰洛克是巨大潜在威胁，毋庸置疑。但此刻，伏地魔是我们必须首要面对的、正在进行的战争。我们不能分散本就不够的力量找一个藏得极深、连伏地魔都暂时找不到的妖精，那会让我们陷入两线作战，被拖垮。”
“所以，” 邓布利多声音清晰带点冷，“我们的策略要调整。加大对食死徒的监控和打击！盯紧他们，尤其是伏地魔核心圈子的动向！伏地魔查兰洛克是他目前的大动作之一，通过他们，我们或许能间接找到兰洛克，或者至少多了解些他的造物。让伏地魔的刀，先去碰兰洛克的盾。”
“至于那些失踪的孩子…” 邓布利多眼里闪过痛，“我们责无旁贷。阿拉斯托，多卡斯，你们组织精干小队，秘密查所有失踪现场，找任何魔法痕迹或目击者，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同时警告所有成员，提高自己和家人的防护。兰洛克的影子，也罩着我们每一个人。”
会议在沉重中结束。成员们带着任务离开，西里斯刚走到门口，莉拉就快步跟上来，手里端着杯热可可，指尖捏着杯沿，姿态小心翼翼：“西里斯，你刚才没怎么说话，是不是不舒服？这个能暖点身子。”
“不用了。” 他声音沙哑，没看她，径直往前走。
“大脚板！” 詹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快步追上，手里还攥着半瓶黄油啤酒，一把搭住西里斯的肩膀，“别绷着了！不就是那个安布罗休斯吗？” 说着，他回头冲还站在原地的莉拉招了招手，“莉拉，过来！”
莉拉眼睛一亮，连忙端着热可可跑过来，可没等她靠近，莉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语气平淡得近乎疏离，没有半分往日的热络：“莉拉，我这边会议记录里有几处古代魔文符号查不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古代魔文典籍》应该有注释，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
莉拉的脚步猛地顿住，她抬头看向莉莉，对方的绿眸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不容拒绝的 “安排”，她哪里是需要帮忙，分明是想支开自己。
莉拉攥紧杯柄，指甲几乎嵌进陶瓷里，最终还是低低 “嗯” 了一声，转身离开时，脚步放得很慢，背影透着难掩的失落。
直到莉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拐角，莉莉才转过身，翠绿的眼眸里没了平时的柔和，只剩紧绷的严肃，直直看向詹姆和西里斯：“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詹姆还想打哈哈缓解气氛，刚开口就被莉莉打断：“别劝西里斯跟莉拉在一起，现在不行。”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指尖无意识地捻着红袍下摆，“玛丽在塔楼里跟我说什么，你们知道吗？她说‘你是校园恶霸，西里斯是劈腿惯犯，我迟早会被你们拖进泥里’，外面已经有人在传，说我们‘掠夺者’是‘靠恶咒和丑闻抱团的小团体’，要是西里斯现在跟莉拉搞在一起，你觉得外界会怎么说？”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尖锐：“他们不会说‘西里斯走出情伤’，只会说‘波特团伙丑闻后迅速内部换妻’！《预言家日报》的头版标题我都能想出来，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会变成整个魔法界的笑话！”
“可莉拉是认真的，西里斯也需要人陪 ——” 詹姆急忙辩解，话没说完就被莉莉狠狠打断。
“认真？” 莉莉的眼眶微微发红，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委屈，“你以为让西里斯和莉拉‘认真谈’，甚至谈到‘天长地久’，外界就会改口吗？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在‘粉饰丑闻’，把‘内部换妻’包装成‘认真交往’！之前我没证据就公开说安布罗修斯用黑魔法，现在学校里都在传，说我是‘为了扶莉拉上位，故意排挤安布罗修斯’——”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指尖攥得发白：“我的反黑魔法小组组长位置已经没了，学生会里也有人说我‘公私不分’。要是再闹出‘内部换妻’的事，学生会都容不下我们，凤凰社那边也会觉得我们‘不靠谱’，连基本的名声都守不住，还谈什么对抗食死徒？”
詹姆脸上的轻松彻底消失，像被施了石化咒，鸢色的眼睛里满是愧疚。他之前总觉得 “乐观面对就好”，却没看见莉莉藏在倔强背后的委屈，没意识到自己的 “撮合”，其实是在给她添负担。
“不是不让你跟莉拉相处，西里斯。” 莉莉的语气软和下来，看向西里斯时，眼神里带着点恳求，“是时机不对。现在我们像被泡在流言的泥里，稍微动一下就会越陷越深。至少等外界的风向缓一缓，等我们把‘非法阿尼马格斯’‘黑魔法指控’这些烂摊子处理干净，再考虑这些事，好不好？”
西里斯沉默了很久，终于缓缓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松口气。
他抬眼看向莉莉，声音沙哑却清晰：“你说得对，是我们太急了。先处理好眼前的麻烦，其他的以后再说。”
詹姆这才彻底反应过来，攥紧了拳头，语气里满是懊恼：“都怪我，之前只想着帮你找个伴，没注意莉莉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这就去跟报社说，澄清那些谣言！”
“别去。” 莉莉立刻拉住他，摇了摇头，“现在澄清只会越描越黑，报社就等着我们‘回应’，好炒更大的新闻。先等，等大家忘了这茬，再慢慢用行动证明。”
她顿了顿，补充道，“晚上你找我，别谈这些糟心事，就聊聊 N.E.w.ts 的复习计划，或者说说你新练的魁地奇技巧，就行。”
詹姆重重点头，眼底的慌乱渐渐被愧疚取代，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之前的 “乐观”，不过是没看见身边人藏在背后的委屈。
壁炉里魔法火焰噼啪响，绿光照在黑曜石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驱散了休息室的阴冷潮湿，留下点石壁被烤过的干燥暖意。
大部分学生回了宿舍或去图书馆应付考试，公共休息室里难得空旷安静，只有火焰舔木柴的声音有规律地响着。
塞拉菲娜陷在宽大的墨绿色天鹅绒扶手椅里，赤着脚蜷在椅上，脚趾蹭着地毯，身上松松裹着件略大的黑色晨衣，湿金发披在肩头，带着皂荚的清新，刚沐浴完。
连日在翻倒巷 “狩猎”，又逼着自己用魔力练 “痛苦荆棘” 和 “恶意转化”，她脸上带着倦意，眼下有淡淡的青，脸色比平时白，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金纹也暗了些，像被云遮了的星星。
但她冰蓝色的眼底，有股近乎亢奋的专注。
她没看壁炉火焰，盯着身前虚空一点，像那里飘着张写满复杂公式和炼金符号的无形图纸。
汤姆的虚影坐在对面椅扶手上，姿态闲散，目光却像精密仪器般扫过她。
他看得见她魔力池的 “空”，那是硬用契约力量吸太多恶意、强行转化的副作用，连呼吸都带着点不稳的颤。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她眼底的执着，那种为他燃烧的、近乎自毁的决心。
“差不多了…” 塞拉菲娜忽然低喃，声音哑得像蒙了层沙子，指尖按在太阳穴，“再‘丰收’一两次，够维持你在霍格沃茨自由活动了。”
汤姆微微颔首，嘴角勾起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却让塞拉菲娜心跳漏了半拍。
“你的效率，塞拉，” 他声音低沉，在安静的休息室里格外清，“尤其为我做的时候，总是让人惊讶。”
这句直白的话烫得她耳根发红，她慌忙移开视线，假装被壁炉里爆开的火星吸引，耳尖的蓝宝石耳钉轻轻颤动，像在掩饰她的慌乱。
汤姆笑意深了些，没再逗她，话锋却陡然转利：“你上次给布莱克投射的实验室惨像，他看了吧？”
他的目光掠过她紧绷的侧脸，“那些婴儿标本、机械融合的残骸… 足够让凤凰社警醒了。可这么久过去，他们还是没动静，对吗？”
塞拉菲娜的指尖猛地顿住，冰蓝色眼眸里瞬间燃起怒火，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与失望：“凤凰社就是一群短视的蠢货！”
她攥紧扶手，指节泛白，“他们只会抱着‘光明’的空壳自欺欺人，连眼前的危机都看不见！等兰洛克的机械军团带着魔法石淬炼的躯壳冲过来，他们迟早会害死整个巫师界！”
就在这时，休息室通往男生宿舍的石门传来低低的摩擦声。
塞拉菲娜猛地转头，冰蓝色眼眸瞬间锁定石门方向，只见雷古勒斯·布莱克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本封有古老如尼文的厚书，显然是刚要进来，却恰好撞见她 “自言自语” 的模样。
雷古勒斯被她突然的注视吓得一僵，手里的厚书差点滑掉，耳尖瞬间泛红，眼神下意识地躲闪。
塞拉菲娜靠回椅背，双臂抱在胸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嘲弄：“布莱克少爷，躲在门口偷看别人‘发疯’，很有趣？”
她顿了顿，目光刻意扫过他攥紧书脊的手，“是为了你那名声扫地的哥哥？怕我又给你那哥哥传什么‘坏消息’，坏了食死徒的‘大事’？”
雷古勒斯脸色瞬间涨红，他攥紧手里的厚书，快步走进休息室，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气愤：“西里斯那个败家子，根本不配布莱克家的姓氏！”
他避开塞拉菲娜的目光，却忍不住拔高音量，“他本来就是个不顾家族的蠢货，该得报应！可他连累布莱克家族的声誉就不一样了，上周还有失踪婴儿的家长堵在老宅门口闹！说怀疑是我们家跟妖精勾结，才让孩子丢了！他们哪来的证据？还不是因为西里斯之前放走那个妖精还大肆宣扬！”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语气里添了几分无奈的焦虑：“现在倒好，我父亲已经在让家养小精灵拟通告了，说西里斯?布莱克从此不再是布莱克家的人，他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凭什么让他的烂事，毁了我们几代人的脸面？”
塞拉菲娜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那点警惕悄然散去。雷古勒斯这么恨西里斯，自然不会把她的事告密给对方。
她嗤笑一声，重新蜷回椅子里，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漠：“布莱克家的事，与我无关。”
她把玩着晨衣的流苏，眼神重新落回虚空，“他是好是坏，会不会被找算账，都碍不着我。我只关心… 我要做的事能不能成。”
雷古勒斯后背一僵，没再说话。
他走向书架，手指机械地划过书脊，却忍不住透过书架缝隙看向塞拉菲娜，她又开始对着空气蹙眉，时而懊恼地咬唇，时而露出点羞赧的笑意，那种鲜活又专注的样子，他从没在她面对西里斯时见过。
一股莫名的烦躁从心底冒上来，连带着手里古籍的字都变得模糊。
汤姆的虚影悬在书架上方，看着雷古勒斯心不在焉的侧脸，又看了看强装镇定、眼底却重新燃起执拗光芒的塞拉菲娜，嘴角勾起无声的冷弧。
他太清楚了，刚才那阵警告，只会让塞拉更执着于 “永久躯体” 的念头；而雷古勒斯那点藏不住的在意，不过是颗能随手拨弄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