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机，刺骨的寒风就灌了进来。
尼泊尔的边境小镇，海拔已经超过三千米。
稀薄的空气让莉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大口喘着气，身体微微发抖。
“她不行。”伊芙琳扶住莉莉，眉头紧锁。“高原反应太严重了。”
林风没有说话。
他走到莉莉身后，伸出右手，掌心贴在她的背心。
一股温和纯净的真气缓缓渡入。
莉莉的身体不再颤抖，呼吸也平稳了许多。但她的脸色依然不好看。
“只能暂时维持。”林风的声音很低。“我们必须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
他们伪装的科考队很快办好了入境手续。
向导是一个黝黑的夏尔巴人，话不多，但经验丰富。
越野车在颠簸的山路上行驶。
随着海拔的不断升高，窗外的景色从稀疏的植被，变成了无尽的冰雪。
“这里的空气……”莉莉靠在窗边，轻声说道。“让我感觉很难受，但又很熟悉。”
林风知道，这是她的血脉在与这片土地产生共鸣。
突然。
林风胸口一热。
他低头看去，藏在衣服里的“三圣印记”正散发着微弱的共鸣。
不是危险的警示。
而是一种……指引。
林风闭上眼睛，运转“万物灵犀”。
印记的力量在他意识中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指针，穿透重重雪山，指向喜马拉雅山脉的最深处。
那里，有一座形状奇特的冰川。
如同巨龙探出的獠牙，直刺苍穹。
“龙牙冰川。”
林风在心中默念出这个名字。
那是天机网络给出的几个可疑地点之一。
现在看来，龙脉总枢，或者说第五圣骸，就在那里。
车队在一个临时的补给点停下。
这里聚集了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登山队和科考队。
林风只是扫了一眼。
他的“万物灵犀”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些穿着昂贵户外装备，看起来像游客或学者的队伍里，至少有三支，散发着与圣教如出一辙的能量波动。
他们很谨慎。
能量波动被某种特殊的仪器压制到了最低。
但瞒不过林风的感知。
“圣教的人。”伊芙琳也察觉到了，她压低声音。“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林风的感知网悄无声息地铺开。
他“看”到，那些伪装的圣教成员，正在附近的山体中，偷偷埋设着一种黑色的晶体。
晶体与地脉连接。
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能量场。
这个能量场正在干扰周围的地气流动，试图切断某片区域与外界的能量联系。
“他们在布置阵法。”林风的声音很冷。“想要隔绝龙脉总枢。”
看来圣教的准备比他想象的更充分。
他们不仅找到了大致位置，还提前开始了布局。
林风没有打草惊蛇。
他只是将这些人的面孔和能量特征全部记下。
车队继续前进。
越往深处，林风的感觉就越奇特。
他利用“万物灵犀”解析着脚下大地的地气。
这里的地气流动，与华夏本土的龙脉网络截然不同。
如果说华夏龙脉是奔腾的大江大河，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那么这里的地气，就是一条被冰封的远古巨龙。
它更古老。
更纯粹。
也更……死寂。
仿佛在亿万年的沉睡中，积蓄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冰封龙脊。”
林风找到了最合适的词来形容这股力量。
华夏龙脉总枢，就是这条冰封龙脊的“心脏”。
“停车。”
莉莉突然开口。
她的手指着远处的一座雪山。
那座雪山的山腰处，隐约可以看到一角红色的屋檐，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
那是一座古老的寺庙。
“那里……”莉莉的眼神变得迷茫，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
“家……”
“守护……”
林风的心猛地一跳。
血脉共鸣。
莉莉的血脉，与那座寺庙里的某种东西产生了联系。
“我们去看看。”林风对向导说道。
向导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先生，那里是禁地。是密宗的修行之地，外人不能进入。”
林风没有勉强他。
他让车队在山下等待。
自己则和伊芙琳一起，准备徒步上山。
“你的感知范围有多大？”伊芙琳一边整理装备一边问。
“五公里。”林风回答。
“圣教的人在附近吗？”
“最近的也在三公里外。”
两人不再多言，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那座寺庙看起来不远。
但走起来却异常艰难。
山路陡峭，积雪没膝。
半个小时后，他们才终于抵达寺庙门口。
朱红色的木门紧闭着，上面没有任何牌匾。
林风推开门。
一股混杂着酥油和藏香味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
寺庙里空无一人。
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只有一条被清理出来的小径，通往主殿。
林风走进主殿。
殿内供奉着一尊他不认识的护法金刚。
金刚像面目狰狞，手持法器，散发着强大的威压。
但林风的“万物灵犀”感知到的，不仅仅是神像的力量。
整个寺庙，都残留着一股强大的能量印记。
那是一位密宗高人留下的。
印记中充满了警告。
以及对“异端”的强烈排斥。
“看来我们不受欢迎。”伊芙琳低声说道。
林风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到，这股排斥的能量，有一部分是冲着他来的。
不。
是冲着他身上的“三圣印记”来的。
在密宗修行者的感知里，利维坦、羽蛇神这些异域圣骸的力量，就是不折不扣的“邪骸气息”。
两人没有久留，退出了寺庙。
就在他们沿着原路返回，走到半山腰时。
前方的山路上，出现了七个身影。
他们身穿厚重的红色僧袍，在白色的雪地里格外醒目。
为首的是一个年长的喇嘛，手中捻着一串佛珠。
其余六人则手持一种短柄的、造型古朴的法器。
金刚杵。
“站住。”
为首的喇嘛开口，声音洪亮，在山谷间回荡。
他的汉语说得有些生硬，但意思很明确。
七个人将下山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没有表露敌意。
但身上散发出的强大能量，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们只是路过。”林风平静地开口。
“你们闯入了禁地。”年长的喇嘛声音冰冷。“还惊动了护法神灵。”
他的目光落在林风身上。
准确地说，是落在林风胸口的“三圣印记”上。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但他显然已经感知到了。
“你身上，带着异端的气息。”
他身后的六个僧人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金刚杵。
金刚杵上亮起刺目的金光。
一股纯粹的、充满降魔之力的能量锁定了林风。
“清除你身上的邪气。”一个年轻的僧人厉声喝道。“否则，别想离开这里。”
伊芙琳向前一步，挡在林风身前。
她从腰间摸出了两把炼金手枪。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退下，伊芙琳。”林风的声音很平静。
伊芙琳回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回去。
打？
林风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但立刻被他否定了。
这些人不是敌人。
他们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
只是产生了误会。
如果动手，无论输赢，都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林风没有选择对抗。
他缓缓闭上眼睛，开始运转“顺鳞之道”。
体内的真气不再是之前那种融合了三圣骸力量的狂暴状态。
而是变得平和。
包容。
如同春风化雨。
一股代表着“守护”与“善意”的能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力场。
那六根金刚杵上的金光，在接触到这个力场的瞬间，竟然变得柔和下来。
为首的喇嘛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捻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力量，虽然驳杂，但其核心，却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纯净。
那不是掠夺。
不是毁灭。
而是一种……调和。
一种顺应万物的平衡之道。
“你……不是圣教的人？”年长的喇嘛迟疑地开口。
“我叫林风。”林风睁开眼睛，目光平和。“我来这里，是为了阻止圣教。”
喇嘛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林风没有撒谎。
但他同样能感觉到林风身上那三股强大的“邪骸气息”。
这让他无法完全信任。
“你的力量很奇特。”喇嘛沉声说道。“但你的身上，也带着不属于东方的污秽。”
“我无法判断你是敌是友。”
“想让我们相信你，只有一个办法。”
林风看着他。
“证明你的道心。”喇嘛，或者说仁波切，一字一句地说道。
“通过护法金刚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