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擂台上空悬浮的日月星斗突然黯淡,一袭黑衣黑甲的纸人踏着罡步现身。
方宇抬眸望去,这来自神界洛苦星域的镇守使面容苍白如纸,周身萦绕的暗紫色符文,昭示着其守界者的特殊身份——此番他正是为晋升神王而来。
蝼蚁,受死!纸人喉间发出沙哑嘶吼,枯槁的手指凌空虚画,一团裹挟着星域法则的紫色火焰撕裂虚空。
火焰表面流转着神秘纹路,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扭曲变形。
方宇瞳孔微缩,却未露出半分慌乱,他轻启朱唇,一道裹挟着千年玄冰气息的寒潮呼啸而出。
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擂台防护罩泛起蛛网般的裂纹,紫火竟被生生逼回,在纸人右臂轰然炸开。焦黑的纸甲片片剥落,露出内部流淌着液态火焰的诡异肌理。
纸人神色未变,仅剩的左手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擂台下方的地下水脉骤然冲天而起,凝结成一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水剑。
水剑表面符文闪烁,与方才的紫火如出一辙。方宇手中素白纸剑刚一触碰,便传来刺骨寒意,剑身迅速被浸透,化作一滩软泥坠落。
趁此间隙,纸人黑袍翻飞如墨,残缺的右臂处腾起紫雾,眨眼间重新生长出的肢体已化作寒光凛冽的冰刃。冰刃裹挟着破空锐啸斩向方宇面门,他不及多想,指尖在虚空中疾画,一张刻满古老符文的纸盾瞬间成型。
冰刃与纸盾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无数符文碎片在空中炸开,宛如一场璀璨的烟花。
接下来的交锋愈发激烈,纸人不断变换着水火风雷之术,攻势如狂风骤雨。方宇虽未修习过这些高深法术,却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见招拆招。
他手中纸剑时而化作长枪,时而凝成盾牌,在漫天法术中穿梭腾挪。每一次碰撞,都在擂台上留下深深的沟壑,防护罩的裂纹也越来越多。
突然,纸人周身气息暴涨,整个人化作万千纸片纷飞。方宇瞳孔骤缩,想要躲避却为时过晚,纸片如灵蛇般钻入他的衣袍。
后背传来刺骨寒意,纸人的头颅从他背后钻出,口中吐出的冰锥带着星域法则的威压,瞬间穿透了方宇的身躯。
鲜血喷涌而出,在纸盾上绽开一朵妖艳的红梅,方宇的身体摇摇欲坠。
冰锥穿透身躯的剧痛尚未消散,黑衣纸人已裹挟着紫焰残影欺身而来。
寒光闪过的刹那,方宇左臂应声而落,断口处渗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冰晶,坠落在地的左手仍保持着握剑的姿势。
纸人空洞的眼窝里泛起猩红笑意,染血的冰刃划出诡异弧线,将方宇的双腿也斩成两截。
残躯倒在擂台的瞬间,方宇涣散的瞳孔突然锐利如鹰。
看着纸人俯身逼近,那只本该断裂的右手骤然化作三尺青锋,剑锋带着刺骨寒意,闪电般贯穿了对方咽喉。
纸人喉间发出沙哑的嘶吼,胸前封印剧烈震颤,无数金色符文如流星般溃散。
方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手腕翻转猛地抽剑。
伴随着撕裂虚空的锐响,纸人的头颅冲天而起,漫天纸甲碎片中,一缕漆黑魂灵刚挣脱躯壳,便在天道威压下寸寸崩解,化作星屑消散在虚空之中。
硝烟未散,方宇右手拾起散落的双腿,指尖掠过断口处,符文闪烁间血肉飞速愈合。
紧接着他又捡起左臂,淡金色光芒流转,残肢眨眼间恢复如初。
他拍了拍沾染尘土的衣袍,步伐稳健地走下擂台,声音清朗如钟:折纸门与黑羽门首战,折纸门胜。
场边观战的弟子们目瞪口呆,方才还命悬一线的少年此刻倚坐在青石上,气定神闲地擦拭着重新变回手掌的右臂,目光投向擂台,静待下一场厮杀。
雷若手中折扇“唰”地展开,玄黑色的扇面上暗绣的雷纹泛着幽光,随着他躬身行礼的动作,衣袍下摆扫过擂台青石,惊起一缕带着焦糊味的烟尘。
络腮胡下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姑娘好胆识。我这‘九霄雷狱’自踏足神界起未尝一败,劝你莫要执迷——”
话音未落,整座擂台突然陷入黑暗。雷若背后浮现出一座巍峨黑山,山体表面密布着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轰隆!”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一条水桶粗的雷龙破扇而出,龙身缠绕着银蛇般的闪电,张开血盆大口时,无数雷电从它喉间倾泻而下,瞬间将整个擂台笼罩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之中。
天天的身影在雷暴中若隐若现,紫色裙摆已被雷电撕成布条,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
但她唇角那抹淡笑却愈发清晰,指尖轻轻划过虚空,一道散发着古朴气息的时间长河凭空出现。
河水呈青铜色,河面漂浮着细碎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段凝固的时光。
雷龙发出不甘的怒吼,喷出的雷电在接触到时间长河的瞬间,竟诡异地停滞了。
银白色的电光在空中扭曲、变形,渐渐缩小成一条条灵动的小蛇,顺着河面游动。雷若瞳孔骤缩,双手疯狂结印,雷龙身上的雷电瞬间转为猩红之色,带着毁灭气息的雷劫之力倾泻而下。
然而,时间长河泛起阵阵涟漪,猩红雷电落入河中,竟被缓缓融化。
天天抬手轻抚河水,那些被驯服的雷电小蛇突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雷网,朝着雷若呼啸而去。
雷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依靠这招“九霄雷狱”在神界立下赫赫战功,屠戮上亿修士,为何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不可能……这不可能!”雷若嘶吼着,双手猛地插进胸口,强行燃烧本源之力。雷龙周身爆发出刺眼的紫光,整个擂台开始剧烈摇晃,连天空都被染成了诡异的紫色。
但天天只是微微皱眉,时间长河骤然暴涨,河水化作无数条时光锁链,缠住雷龙的身躯,将它拖入河中。
“啊——”雷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着雷龙的消散,他的修为开始疯狂倒退。短短几个呼吸间,这位曾经叱咤神界的雷法强者,竟变得形容枯槁,仿佛老了数十岁。
而天天则静静地站在时间长河中央,衣袂无风自动,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台下一片死寂,众人望着擂台上的少女,眼中满是敬畏。这场看似实力悬殊的对决,却以一种近乎碾压的方式,让所有人见识到了时间法则的恐怖与隐秘
裁决者的铜锣声如裂帛般撕开凝滞的空气,天天指尖轻点,流淌着青铜光晕的时间长河骤然收缩,化作星屑没入掌心。
她垂眸望向擂台中央,雷若佝偻的脊背几乎弯成残月,白发在罡风中簌簌飘落,每一根发丝都爬满暗紫色的腐朽纹路,像是被岁月强行抽走了生命力。
这位曾屠戮亿修的雷法强者,此刻连维持站立都需膝盖骨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方宇奋力拨开层层围观修士,喉间刚迸出“师妹”二字,却见一抹紫影裹挟着星河残韵掠过天际。
时间长河拖曳出的尾迹在空中凝结成转瞬即逝的古老卦象,旋即化作万千萤火消散于云层深处。
执法长老的玄铁令牌重重叩击青石:“雷若,既已认输……”话音未落,那具僵直如木雕的躯体轰然坠地,浑浊的血沫混着细碎的牙齿,在青砖上洇开狰狞的图腾。
黑羽门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两名灰袍修士架起雷若绵软的躯体时,他凹陷的眼窝里突然渗出暗红血泪,顺着皱纹沟壑蜿蜒而下,在担架白布上晕染出妖异的曼陀罗图案。
门主黑袍下的五指深深掐进扶手,檀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青鸾,断了他们的气焰。”
青衣女子莲步轻移,腰间九凤衔珠玉佩叮咚作响,恍若置身春日雅集。她每前进一步,空气便泛起琉璃般的折射光晕,将折纸门门主的视线搅得支离破碎。
当她足尖点上擂台的瞬间,方圆十丈的灵气突然沸腾起来,隐隐有凤鸣穿透云层。
“水魂银,莫要轻敌。”哲子门门主袖中飞出一道玄光,化作银甲青年凌空而立。
寒光乍起,凝霜剑出鞘时带起万千寒星,修士残影如镜面碎裂般在擂台炸开。
剑尖堪堪抵住青鸾眉心的刹那,女子睫毛轻颤,素手如蝶翼般翩然合拢。
纯白火焰自指缝喷涌而出,仿佛将太阳的核心凝作实体。千年玄冰锻造的凝霜剑发出不堪折磨的悲鸣,
在高温中扭曲成赤红铁水,滴落地面时腾起的白烟竟带着焦糊的血腥味。折纸门门主瞳孔骤缩——那是传说中能焚尽神魂的离火玄凰焰!
“退!”警告声被剧烈的爆炸声吞没。水魂银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撞碎三根盘龙石柱,咳出的鲜血里混着半片焦黑的肺叶。
青鸾周身白焰翻涌,虚幻的凤凰虚影舒展双翼,每片羽毛都流淌着太阳真火的律动。哲子门门主抹去额角冷汗,却发现袖中掌门令已被掌心的血渍浸透。
水魂银喉间迸发龙吟,周身银白光华暴涨,化作滔滔水银长河席卷而出。
液态金属在半空凝结重组,忽而幻作万把透骨寒剑,挟着刺骨寒意刺向青鸾面门;忽而聚成灼热熔岩般的流星,拖着猩红尾焰呼啸砸落。
然而离火玄凤焰腾起三丈高的火墙,剑刃尚未触及便熔成铁水,流星坠入火海瞬间湮灭,只留下焦糊的硫磺气息在空气中翻涌。
缠斗间,水魂银的攻势愈发凌厉,水银长河凝成锁链缠住青鸾足踝。女子凤眸微眯,指尖白焰骤然暴涨,将整条锁链烧得扭曲变形。
水魂银闷哼一声,身形如坠流星砸向擂台,落地瞬间化作汩汩银流。液态金属在青砖上蜿蜒聚合,重新塑成银白色人形,苍白的脸上血迹斑斑:“我...认输!”踉跄着迈出两步,便直直栽倒在台边。
折纸门门主身影如电,瞬间接住弟子瘫软的身躯。他掌心泛起柔和青光,却见水魂银体表残留的离火印记如活物般游动,将自愈灵力灼烧殆尽。
老者面色阴沉如铁,怀中弟子已陷入昏迷,只得匆匆抱着人隐入后台,衣袍带起的罡风将擂台边的旗帜卷得猎猎作响。
与此同时,新的战幕轰然拉开。黑羽门跃出个粉雕玉琢的黑衣男童,冲天辫上系着的金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莲藕般的手指握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
对面折纸门的魁梧体修轻蔑一笑,浑身肌肉瞬间暴起,皮肤泛起古铜色金属光泽,掌心雷光汇聚成碗口粗的电鞭。
“大叔的胡子该修剪啦!”童音清脆如银铃,男童身形化作残影疾冲而上。
匕首划过之处带起道道寒芒,竟比电光更快三分,眨眼间将体修精心打理的络腮胡削得七零八落。
围观修士爆发出哄笑,气得体修暴喝一声,整个人化作小山般的巨汉,裹挟着雷霆之力的巨掌轰然拍下。
男童却不闪不避,顺着掌心窜起的电光逆流而上,匕首如毒蛇吐信,专挑巨掌关节处薄弱点连番戳刺。
“噗嗤”声响中,金属撕裂的脆响混着体修闷哼,巨掌表面竟被戳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化作碎片簌簌坠落。
不等对手反应,男童踩着飞溅的金属残片欺身上前,匕首在体修头顶翻飞如蝶,转眼间茂密黑发散落满地,只留下锃亮的光头在阳光下反光。
“咯咯咯,大叔变和尚啦!”男童晃着冲天辫拍手大笑,匕首上还挂着几缕断发。体修摸着秃瓢,面皮涨得发紫,周身气势暴涨,空气中响起噼里啪啦的爆鸣——这是要动用压箱底的禁术了。
体修大汉周身爆发出刺目金光,魁梧身躯如琉璃般寸寸碎裂,万千个三寸高的纸人从中蜂拥而出。
每个纸人都顶着与大汉相同的凶悍面容,手中乌木巨棍嗡嗡作响,裹挟着开山裂石的气势将黑羽门小童围得水泄不通。
老东西!耍赖皮!小童涨红着脸破口大骂,莲藕似的手臂舞得虚影重重。
匕首所到之处,纸人如薄纱般被割裂,可刚撕碎前排,后排的纸棍便如雨点般砸在他背上
每挨一记重击,他雪白的脖颈就泛起道红痕,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突然,小童周身腾起赤红雾气,肉乎乎的手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眨眼间,原本粉雕玉琢的孩童化作十丈巨人,肥嘟嘟的脚掌踩着震天响的步子,将扑来的纸人群踩得稀烂。
叫你打!叫你打!他一边嘟囔,一边将纸人碾成碎末,地面顿时铺满金灿灿的纸屑。
就在巨人洋洋得意时,所有纸人突然化作流光没入虚空。体修真身从雾气中闪现,一把揪住巨童后领,另一只手闪电般扯开他的裤腰——啪!啪!
结结实实的巴掌落在白生生的臀肉上,清脆声响回荡全场。
放开我!臭大叔!巨童瞬间变回原样,抱着屁股跳脚大哭,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围观修士笑作一团,连执法长老都忍俊不禁,玄铁令牌重重落下:折纸门,胜!体修揉着笑僵的脸将还在抽噎的小童放下,后者气鼓鼓地提上裤子,冲着对方背影狠狠跺脚,却只换来全场更响亮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