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沸腾的热度,隔着别墅厚厚的墙壁,丝毫没影响客厅里的欢声笑语。
陈赤赤终于把最后一口肉串咽下去,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奶油沾在嘴角也不在意,还故意把折好的纸飞机往路含头上扔。
路含气不过,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正好砸中陈赤赤的后脑勺,惹得赵金麦笑得直拍沙发,手里的热牛奶都晃出了几滴。
顾言没参与打闹,只是安静地看着身边的白露。
她虽然也在笑,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连眨眼的频率都比平时慢了些。
他想起前段时间,白露在片场跟自己视频时。
还趴在剧本上念叨 “等有空了想去大理看洱海,听说秋天的洱海边全是芦苇,拍照特别好看”。
那时她眼里的期待,跟现在说起晚会时的兴奋截然不同。
顾言心里一动,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问:
“露露,国庆放假有什么安排?我想带你去大理、丽江玩玩,看看洱海的日出,去丽江古城吃鲜花饼,再去玉龙雪山脚下拍拍照,放松几天,好不好?”
顾言的声音很轻,却像颗小石子,投进了白露的心湖。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星星,猛地抬头看向顾言,连嘴角的笑意都变得真切起来:
“真的吗?去洱海边散步?去古城买手工银饰?”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顾言的手,语气里满是期待,还有点不敢相信。
手机里还存着大理民宿的截图。
那是她上个月熬夜看剧本时,偷偷搜的 “大理秋季旅游攻略”,里面有洱海边的芦苇荡、古城里的鲜花饼店,还有能看到雪山的观景台,她甚至想好了要穿什么衣服去拍照,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跟顾言说。
顾言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点头:
“当然是真的。我都想好了,咱们可以订洱海边的民宿,早上一起去看日出,中午去古城吃烤乳扇,下午去骑电动车绕湖,晚上还能去酒吧街听听歌,就咱们俩,没人打扰。”
白露的嘴角扬得更高了,刚想说好,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导演昨天的叮嘱:
“晚会结束就赶紧回来,后天要补拍女主落水的戏份,剧组其他演员都在等你,别耽误进度”。
那股兴奋劲儿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褪去,她的眼神慢慢暗了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她捏着顾言的手指,指尖渐渐发凉,语气带着失落,还有一丝对工作的责任感:
“恐怕…… 恐怕不能陪你去了。”
她低下头,声音轻了些:
“《宁安如梦》昨天刚跟导演保证,晚会结束就赶回去补拍落水戏 —— 那几场戏需要连戏,剧组的灯光、摄影都已经安排好了,其他演员也调整了档期,我要是请假,整个剧组都得等我,国庆根本抽不开身……”
她说着,肩膀微微垮下来,眼眶也慢慢泛红:
“我还想跟你一起在洱海边看日出,去古城给你买个平安符呢……”
声音里的委屈,像个没拿到糖果的孩子,却又懂事地没说 “我想去”,只把遗憾藏在话尾。
顾言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露露,来日方长。”
他声音温柔又坚定:
“等你拍完这部戏,我们再去,多待几天。我把你存的民宿截图记下来,到时候咱们就订那家能看到洱海的,每天早上一起去洱海边跑步,晚上去古城吃你想吃的鲜花饼,把你想去的地方都逛遍,好不好?”
白露知道顾言说的是真的,可想到近在眼前的国庆假期,想到不能跟他一起去旅行,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就在这时。
“嗝 ——!”
一声巨响突然炸开,陈赤赤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嗝,脸上沾着的奶油被气流吹得晃了晃,表情得意又滑稽,还故意挺了挺肚子:
“怎么样?我这嗝够响亮吧?比路含的嗓门还大!”
路含第一个嫌弃地推了他一把,指着他嘴角的奶油:
“陈赤赤你恶不恶心?吃个饭跟打雷似的!”
赵金麦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靠在沙发上直不起腰:
“赤赤哥你能不能注意形象,好歹你也是个公众人物,粉丝看到得笑掉大牙!”
她一边笑,一边拿起手机,又拍了张陈赤赤的丑照,发进了几人的小群里,配文 “今日份快乐源泉”。
陈赤赤非但不尴尬,还故意又打了个小嗝:
“我这是吃得香,绝技懂不懂。你们想打还打不出来呢!”
他说着,还把沾着奶油的手往路含的白 t 恤上蹭,气得路含跳起来,追着他绕茶几跑,嘴里喊着
“陈赤赤你个贱人,给我站住,把我衣服擦干净”。
白露看着他们闹作一团的样子,看着陈赤赤被追得嗷嗷叫,看着路含气得跳脚,终于 “噗嗤” 笑了出来。
眼泪还挂在眼角,却笑得眉眼弯弯,像雨后初晴的太阳,连眼底的失落都淡了些。
顾言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渍,指尖碰到她温热的脸颊,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 还好,把她逗笑了。
他伸手从果盘里又拿了颗草莓,递到她嘴边:
“再吃颗草莓,甜的。”
白露张口咬住,这次的草莓好像比刚才更甜了些,她看着顾言温柔的眼神,心里的失落渐渐被暖意取代。
路含追得累了,瘫在沙发上喘气,摆了摆手:
“不追了,跟你这活宝较劲,我迟早得累死。”
客厅里的笑声此起彼伏,月光透过落地窗,把一室烟火暖照得格外温柔。
没人提起网上的喧嚣,没人说起工作的烦恼,只沉浸在这难得的欢聚里,像一群暂时忘了身份的普通人,只享受此刻的快乐。
玩到凌晨一点,大家终于都累了,各自散去。
顾言牵着白露的手,慢慢往主卧走。
走廊里的壁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分不开的样子。
白露靠在顾言身边,脚步有些虚浮,显然是困极了,却还是坚持自己走,不肯让顾言抱。
推开主卧门的瞬间,房间只开了盏床头灯,暖黄色的光打在白露脸上,柔和得像幅水墨画,连她眼底的倦意都变得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