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僵在原地,双足尴尬地蜷缩。当服务员推门进来时,她正端庄地坐着,只有发红的耳根暴露了情绪。
收拾好了桌椅,服务员急忙知趣地退出去。
服务员刚走,朱颜又有了新招数。她假意整理餐巾,忽然不小心碰落邵北的筷子。弯腰去捡时,旗袍高开衩处闪过一片雪光,她仰头的角度刚好让邵北看见领口内的蕾丝边。
邵北却早一步蹲下,两人在桌底四目相对。他捡起筷子,用消毒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朱总。突然将筷子横在她欲张的唇间,吃菜。
朱颜怔住,随即媚笑着咬住筷子头。邵北却突然松手,起身按响服务铃:麻烦换双公筷。
当新筷子送来时,朱颜突然按住邵北的手背:您手指沾了酱汁。她抽湿巾的动作像拔剑,却见邵北变戏法般从口袋掏出自己的手帕:习惯了带这个。
朱颜终于泄气地靠回椅背。她没看见邵北在桌下攥紧的拳头——掌心全是汗,手帕已经湿透。
朱颜突然将红酒杯重重搁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的一声脆响。她眼中流转的波光倏然凝成锐利的锋芒:邵乡长,你对我...真的没一点感觉吗?
空调的嗡鸣声突然变得刺耳。邵北看见她旗袍领口的盘扣不知何时又松了一颗,露出的锁骨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朱总喝多了。邵北伸手去扶她摇摇欲坠的酒杯,却被朱颜一把扣住手腕。她的指甲陷入他袖口的布料,像五枚小小的月牙。
我不漂亮吗?朱颜忽然凑近,睫毛几乎扫到邵北的脸颊。她今天用的睫毛膏是防水的,可眼尾却晕开一抹红,还是说...邵乡长嫌我太主动?
当然漂亮啊,差点邵北也把持不住,但是邵北知道,自己的目标并不在此,不能这么陷入温柔乡。
邵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缓慢而坚定地抽回手,指腹擦过她虎口处薄薄的茧——那是常年握钢笔留下的痕迹。
朱总很漂亮。他的声音像在宣读政府文件,每个字都经过精确校准,但漂亮不是通行证。
朱颜的瞳孔微微扩大。她突然笑了,鲜红的唇间露出一点雪白的齿尖:那什么是通行证?是我背后的权力还不够吗?
窗外的竹影突然剧烈摇晃,一阵山风裹着雪粒拍打玻璃。邵北的指节在桌面敲出三声闷响:朱总,你喝多了。
“我愿意为了让我心动的男人喝多。朱颜用舌尖舔去杯沿的口红渍,像只餍足的猫,可你是唯一一个...连我递的打火机都不接的。
邵北忽然起身拉开窗帘,让风雪的光映亮朱颜半张脸:因为打火机会留下指纹。他转身时阴影笼罩住她,而朱总太擅长收集证据了,我可不敢和朱总关系太过紧密。
朱颜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胸口若隐若现的玫瑰纹身起起伏伏:那你现在可以留下指纹...抓住邵北的手往自己衣领里带,就在这里,没关系的,又没有任何人知道。
邵北的手停在距她肌肤一寸之处。他感受到朱颜剧烈的心跳震动着绸缎面料,像只被困的金丝雀。
朱颜。他第一次直呼其名,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值得被郑重其事地追求,而不是在酒桌上... 他收回手,从西装内袋掏出钢笔,在她掌心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私人号码。
“你说的对,我乐正义伏法,确实和我有一定关系,但这并不是为了你,现在的孙县,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希望以后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邵北的话语掷地有声,让刚刚还有醉意的朱颜立马清醒起来。
邵北!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这几句话,几乎戳进了朱颜的心窝子。
一下就更爱了!
没有多时,邵北便打开了包厢的门。
他扣好西装最上方的纽扣时,指尖还残留着朱颜掌心的温度。他走出了包厢,身后立即传来高跟鞋急促的哒哒声。
这就走?朱颜倚在门框上,竹叶青的旗袍被穿堂风吹得紧贴身体,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她指尖夹着张烫金名片,轻轻插进邵北胸前的口袋:别忘了人家。
“我可不敢忘了您啊,大小姐。”
停车场里,林虹正倚在车前盖上补妆。见邵北走来,她手忙脚乱地旋回口红:怎么样?她眼睛亮得可疑,,我介绍的好不好,我们朱颜可是海州出了名的...大美人。
很好。邵北拉开车门的力道比平时重了三分,下次别介绍了。
车门地关上,震落了仪表盘上的一片山茶花瓣。林虹僵在原地,口红从指间滚落到地上,她忙拾起来。
邵乡长不喜欢她?林虹钻进驾驶座时声音发虚,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朱颜可是足够漂亮,之前还在电视台…
林主任。邵北突然打断,后视镜里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我是来挂职的,不是来相亲的。他扯松领带,露出脖颈处一道浅浅的红痕——那是朱颜的发簪不小心刮到的。
林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她通过挡风玻璃看见朱颜还站在山庄台阶上,旗袍像片竹叶在风雪中翻飞。后视镜突然被邵北抬手调转角度,朱颜的身影瞬间消失。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林虹的耳钉在昏暗车厢里忽明忽暗,只是看您平时总一个人...
引擎启动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话。邵北摇下车窗,让寒风灌进来:不过确实交了个朋友,以后在孙县也需要她的帮助嘛。”
林虹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她打开暖风,出风口飘出温暖的风。
那我还是派上点用场的。她看见邵北松下的眉头,也长吁了一口气。
“林虹,你自己准备准备,后面,你还得挑担子。“邵北转过头,郑重地和她说道,“以后这种琐事,不需要帮我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