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治正满意地看着手中的棋子,却是听到旁边传来哽咽声,看着眼前蜷缩一团的女人,亦是长长地叹息一声。
不管她的地位多高,不管她显得多么能干,但终究还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孩。如今既担心宁远关的爷爷,又为行程耽搁而自责,多种情绪之下,能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林治并未上前轻言安抚,只是默默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从怀中掏出苏韵送给自己的丝巾,轻轻递到花千路面前。
花千路泪眼朦胧地接过丝巾,下意识地抹着落下的眼泪。可渐渐地,她察觉到这丝巾的质地与触感,分明是女子所用之物。顿时,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没好气地将丝巾狠狠丢给林治。
林治接过丢过来的丝巾,发现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跟我来吧!有些事情,你应该是要知道了!”
啥?
花千路听到这话,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暮色渐浓,一些军帐已经亮起了灯火。
两人走进林治的帐篷,只见张康和李崇河等几个亲信正坐在箱子上,围成一圈,全神贯注地下着象棋。
棋盘上,楚河汉界分明,双方杀得热火朝天,棋子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格外清晰。
看到林治和花千路进来,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十分默契地停下了手中的搏杀。李崇河心领神会地带着其他人走出帐篷,在外面进行望风。
张康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看了一眼林治,又看了看花千路,然后缓缓将刚刚坐在屁股下面的木箱子打开。
箱子里,摆放着一些刀枪弓弩。
林治伸手拿起一把大刀,轻轻一掰,只听“咔”地一声,刀身竟轻易地断成了两截,跟一块脆饼一般。
这……
花千路的眼睛瞪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运送的兵器竟然如此脆弱。
林治却神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又拿起一把弓,搭上箭,用力一拉,弓弦“嘣”的一声断了,箭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花千路的脸顿时一片惨白,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若这种质量低劣的武器送到宁远关,在战场上根本不堪一击,这简直就是坑害边军,置无数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啊!
林治将手中的断弓扔回箱子,淡淡地说道:“最关键还是那十门重炮,没有一门是能用的。我仔细检查过,那么薄的炮管,用不了两回,必定炸膛!”
花千路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道:“秦湛如此小心谨慎,他是生怕我们知道运送的武器质量低下!等等,师父,你早就知道了?”
“自然!”林治轻轻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智慧的光芒。
花千路顿时困惑地道:“师父,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一直不说?”
“可还记得一直尾随我们的人?起初我也以为他是要刺杀我,但细细想来,他其实是幕后之人派来的护航者。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确保这批劣质武器能够顺利送到宁远关,不被我们中途拦截或发现真相。一旦我们有异常的举动,很可能就会遭到灭口!”林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
花千路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发现这背后的水比自己想象中深得多。自己明明身处其中,而且还是押运军的统领,结果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咱们如何是好?”
“攘外必先安内!”林治嘴角上扬,眼睛闪过一抹自信的光芒。
花千路的眉头微蹙,有些担忧地道:“那个人还没走呢!”
“我知道,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已经出现了!”林治自然一笑,而后望向旁边的张康道:“他们两人在哪呢?”
月光如银纱,轻柔地洒在后山的清泉之上,波光粼粼间,似藏着无数隐秘的欲望。
清泉边,大青石旁,阮露和秦湛正纠缠在一起,衣衫半解,春光隐隐。
阮露微微喘着粗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懑与不甘道:“哼,那萧昊简直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在床上半点本事都没有,我本以为你一个兵部郎中,也不过是个酸腐文人,没想到……没想到竟比他强上不少。”
“露儿,莫要再提那无用之人。这些时日,我为了押送军资,日夜操劳,压力如山一般压在心头。今日与你在这清泉边,才算是得了片刻放松。”秦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伸出手想要拉阮露道。
阮露顺势倒进秦湛怀里,娇嗔道:“瞧你这一身疲惫样,也怪心疼人的。不过,你这次押送军资可要小心些,我总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咱们!”
“露儿放心,我秦湛可不是吃素的。那些个宵小之徒,能奈我何?再说了,有你锦衣卫千户照应,这一路定是顺风顺水。”秦湛轻轻抚摸着阮露的秀发,自信满满地说道。
阮露轻笑一声,手指在秦湛胸口划着圈:“算你嘴甜!”
两人正说着,便躺在了大青石上,紧紧相拥,似要将彼此融入对方身体。然而,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火光冲天,将这原本隐秘的角落照得如同白昼。
阮露和秦湛惊恐地坐起身来,慌乱地扯着衣服遮挡身体。
阮露瞪大了眼睛,怒目圆睁,大声喝道:“是谁?我明明安排了人守着!”
“阮千户,你可真是好兴致啊。在这月夜之下,与兵部郎中在此幽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萧昊他知道吗?”花千路带着一队人马缓缓走了出来,林治一脸嘲讽地看着阮露和秦湛冷笑道。
李崇河看着如此丑态的阮露,心里却是为自己死去的哥哥感到不值。
阮露恼羞成怒,指着林治破口大骂道:“林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人闯入我的地盘,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阮千户,你今身处军中,竟与秦郎中私通,你这个罪名可不小啊!”花千路即刻维护着林治,却是直指他们的罪行道。
若是在平时,他们两个爱怎么玩都行。只是如今身处军中,又肩负运送军资的皇差,这种行为完全可以当场军法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