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王前爪刚往前迈了一步,脚下的通道地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震动,紧接着,整块通道板像饼干一样碎成渣,我和狗王直接往下掉。
不是那种慢慢裂开的坑,是整块通道板像饼干一样碎成渣,我和狗王直接往下掉。风在耳朵边扯着嗓子嚎,我连骂人都来不及,面具被气流掀得直抖,差点从脸上飞出去。狗王在半空扭了个身,拿脑袋狠狠撞我腰眼,把我往它那边带了一下——这狗 lately 越来越像个人了,连救人都带战术预判。
落地是个水坑,还是脏得发绿的那种。我呛了口,呸出半片塑料瓶底,抬头一看,头顶哪还有通道,只有一片灰蒙蒙的天,跟罩了个破锅盖似的。四周全是浮着的破烂:烂船板、断铁架、一坨坨黑乎乎的油泥,还有数不清的机械残片,闪着暗红的光,像是埋了地雷。
“我靠……这是哪?”我抹了把脸,面具边缘滋啦冒烟,织网者数据流断得七零八落。
狗王没吭声,脖子上的苹果核串哗啦响,它低头舔了舔前爪,那地方沾了层黑水,刚碰上舌头,整串项圈突然“嗡”地一震,蓝光一闪,像是被什么东西抽了电。
它低呜了一声,不是疼,是憋着火。
我赶紧扒拉它项圈:“怎么了?谁偷你电?”
它没理我,转头盯着水面。一片浮着的铁皮慢慢打转,底下露出一行刻字——“猎犬·未净化”。字是旧的,可边缘泛着蓝光,像是刚被人用荧光笔描过一遍。
我盯着那行字,脑子里“叮”一下——刚才在通道里,面具最后闪出的那行残影代码,就是这个。
“好家伙,”我喘了口气,“他们连狗都不放过,还搞版本更新?”
狗王甩了甩头,项圈又亮了一下,这次是银光,水面上那层黑油“滋”地退开一圈,像是被烫着了。我这才发现,它不是在充电,是在净化这片水。
“行啊你,”我拍它脑门,“藏得挺深,还会反向杀毒。”
它哼了一声,尾巴扫过我腿边,示意我看底下。
我打开织网者扫描,数据一层层往下推。垃圾堆下面,有热流,不是火山那种,是人工的,规律得像心跳。再往下,信号波形一跳,我差点把面具摔了——那频率,跟归墟封印的波动,一模一样。
“这不是废料场,”我咬牙,“是ALphA的产房。”
话音刚落,脚底下“轰”地一震。
海面炸开一片水柱,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从底下喷出来,像一群铁蚊子,每只都带着针头大小的弹头,嗡嗡声听得人脑仁疼。它们不散开,直接组队,几万只拼成一张人脸——陈景明的脸,挂着那种电视购物主播式的假笑。
“沈皓,”那声音从四面八方钻进来,“欢迎来到新猎犬计划试验区。”
我翻白眼:“你这全息投影省点电行不行?大老远跑太平洋来放ppt?”
“清洗不需要宏大场面,”他慢悠悠说,“只需要效率。第一波,剥离共鸣。”
话音一落,蜂群散开,弹头齐射。我立马启动千面面具,拟态声波干扰器,一阵尖啸甩出去。蜂群编队乱了两秒,可马上又聚起来,像是后台有人重载程序。
“靠,还带自动修复?”我往后跳,踩上一块浮板,“你这AI是装了VIp加速包?”
狗王突然抬头,没冲着蜂群,而是对着海面远处,张嘴就是一声长啸——不是攻击,是那种老狗半夜叫月亮的调子,悠长,带颤音。
几秒后,海底下传来回应。
不是声音,是震动。远处水面猛地拱起,一群鲸鱼破浪而出,甩尾、拍水,整片海像烧开了。它们游得不乱,排成阵,尾巴一拍,海流直接撞上蜂群,把那群铁蚊子冲得七零八落。
我愣了:“你还能叫外援?”
狗王甩甩耳朵,项圈又闪了下银光。我这才注意到,那些鲸鱼皮肤上,有淡淡的纹路,像是会发光的刺青,排列方式,跟星轨族的符文一个路子。
“好家伙,”我咧嘴,“你这是把银苹果开成wIFI热点了?”
蜂群被打散,残骸顺水流漂,可没沉。它们在水里自动拼,一块块连起来,最后拼成一幅星图——北极星,指向深海。
“不是攻击,”我眯眼,“是导航?”
狗王低头嗅了嗅一块残片,突然抬头,冲着马里亚纳方向“呜”了一声。
我知道它意思。
有人在下面等。
苏晴是自己下去的。
她没等命令,也没问能不能活。潮汐琴绑在背上,氧气罐是捡的破潜艇零件拼的,耳后那道鱼鳃状的印记一入水就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勾着。
深海黑得能吞人,可琴弦自己震了。
不是水压,是频率。一种老得掉渣的调子,像是谁在海底哼歌,断断续续,可跟赤霄刀身的铭文对得上。她每往下一点,那声音就清楚一分,琴弦跟着颤,像是在回应。
她咬牙,继续下。
到了海沟底,手电一照,是个石头台子,被珊瑚盖得严严实实。她拿刀刮开一层,底下露出刻纹——跟赤霄一模一样,只是方向相反,像是镜像。
这刻纹与赤霄上的竟如此相似,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她伸手摸,指尖刚碰上,石壁突然亮了。
不是灯光,是影子。一个高个子人形站在里面,手按着一块蜂窝状的金属核,嘴里念着什么。听不清词,可调子熟——是那首摇篮曲,杨建国在通道里放的那首,只是慢了半拍,像卡带的老录音机。
那影子高大而模糊,她心中一紧,感觉那影子正以一种奇异的方式与她沟通。
琴弦“铮”地一声,自动弹出一段旋律,正好接上那卡带的空档。
随着旋律的响起,石台中央的金属块开始微微颤动,表面浮出脉动的光,仿佛有了生命。
石台中央,一块没完全成型的金属块开始发烫,表面浮出脉冲光,一闪一灭,频率跟潮汐琴、赤霄,三点连成一线。
“原来你才是信号源……”她喃喃。
耳后印记猛地一抽,疼得她单膝跪地。可她没松手,反而把琴按得更紧。
“你们改了蜂群,”她对着石影说,“可它们记得。”
石壁上的影子停了下,嘴唇动了,没声音,可她看懂了口型:
“机械亦有心。”
她笑了下,手指顺着琴弦滑到末端,轻轻一拨。
整座祭坛亮了。
我蹲在浮板上,狗王趴旁边,项圈蓝光一闪一闪,像是在充电。蜂群没再出来,可海面下的热流没停,那心跳似的频率,越来越快。
“你说苏晴能行吗?”我问狗王。
它抬头,看了我一眼,没吭声,尾巴往南边扫了扫。
我知道它意思——信她。
我摸了摸面具,数据流还是断的,可织网者底层有个新信号在跳,像是从海底传上来的,波形跟杨建国工牌Id对得上。
“老杨头,”我低声,“你当年到底干了啥?”
狗王突然站起,耳朵竖着,盯着水面。
我也感觉到了——水在动,不是风,是底下有什么东西,缓缓升起。
浮着的机械残骸又开始拼,这次拼的不是星图,是一行字:
“猎犬·已净化”。这行字的字体和样式都与之前在通道面具残影代码中看到的“猎犬·未净化”不同,显然是经过某种处理后的新状态。
狗王低吼一声,项圈猛地炸出一道光,直射向海面。
我抬头,看见水波裂开,一个黑影缓缓浮出。
不是人,也不是机器。
是蜂群,但排列方式变了,不再是攻击阵型,而是……一朵花的形状。
它停在半空,中心那片金属缓缓打开,露出一颗发光的核。
核上,刻着两个字:
“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