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宗山巅,晨雾渐散。天地灵脉的震动终于平息,空气中残留的火焰气息也逐渐消退。
沈芷安缓缓吐出一口气,胸口的烙痕已不再翻涌,只留下古老符文般的印记,仿佛一块沉睡的火种。
然而,她心底却清楚:那并非真正的沉眠,而是一种等待。
她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迹,目光凝向天际,仿佛能看见那条横亘在虚空深处的命河。
“洛长风。”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坚定,“命痕虽暂时平息,但我看见了命河的另一面。”
洛长风皱眉,搀着她坐下,沉声道:“说。”
沈芷安闭目,识海中最后的画面重现。
那不是幻象,而是真切的一瞥。
在那滚滚奔腾的命河深处,她看见一座庞大的石门,门上铭刻着无数符文,古老而晦涩,仿佛承载着亿万生灵的命运之书。
石门之前,流淌着无数破碎的身影,皆是曾经逆命而亡者的残痕。他们挣扎、嘶吼,终化作命河的一部分。
而石门之上,有一行古老的文字。
沈芷安缓缓吐出:“——‘逆命者,皆为棋子。若敢触门,便以命偿’。”
洛长风听罢,神色大变,眉宇间浮现浓重的凝重之色。
“那石门……”他喃喃自语,“或许就是命河真正的源头。若真如此,你如今已被命痕锁定,若再深入,恐怕便再无退路。”
沈芷安却抬眸,眼神清明如剑。
“无退路,才是真正的路。”
这句话,让洛长风心中一震。
沈芷安的话语,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她已将生死抛诸脑后,只求一个结果。
“我愿意赌。”她低声道,“若真有棋盘,那我便要掀翻棋局。哪怕身死,也不能让别人操纵我的命。”
洛长风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你既如此决意,我便陪你一同前行。”
两人对视,心意相通。
此时,清和宗内,诸多长老聚于大殿,皆因方才的震动而神色复杂。
青云道人望向殿外天际,眉目间满是忧虑:“命痕反噬竟未将她吞噬,反倒被她炼化?此女之心性、之机缘,恐怕已远超常人。”
另一位长老低声喃喃:“可命河不是凡人能涉足之地。古来多少天骄,皆折于其中。她若真踏足,恐怕……”
话音未落,殿宇之间忽有符文闪烁,一道古老的预言石碑自行震动。
碑上浮现四个大字:
“命河启示。”
殿中众人齐齐变色。
“这是宗门万年前留下的预兆!只有当有人真正触及命河源头时,才会显现!”
青云道人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已然明白:沈芷安与命河的因果,已无人可以阻止。
……
夜幕降临,宗门一片寂静。
沈芷安独自立于山巅,仰望苍穹。烙痕的温度尚存,却已不再狂暴,反倒如同一盏引路的灯。
她的耳畔,隐隐传来低语。
那不是心魔,而是命河的召唤。
“逆命者……启程吧……”
声音虚幻,却清晰入骨。
沈芷安缓缓握紧剑柄,眼中燃起火光。
“命河,你想以我为棋?那我便要以你为剑。”
风声猎猎,夜空繁星陡然璀璨。
一道流星划破天际,似在为她的誓言作证。
而在无尽虚空深处,那道冷漠的注视再次降临。
“她竟看见了‘石门’……呵……若真敢触门,便会惊动那位沉眠的存在。棋局,终于要被搅乱了。”
虚空深处,似有棋子落下,声震九天。
命河的启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