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翻转,天地骤然倒置。
沈芷安与慕清寒跨入光芒的一瞬,四周的广场化作无数碎片崩解,他们的身影被拉入另一片诡异的空间。
当视线恢复时,他们已立于一片灰白的世界。
这里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四面八方都是漂浮的灰色雾气。脚下看似坚实,却像是无尽虚无,仿佛一步走错,便会坠入无穷深渊。
沈芷安心头微颤。
这一层,与初境的亡灵试炼截然不同。这里静得吓人,却有股难以言喻的压迫。
慕清寒握紧剑柄,低声道:“小心。这一层……应该是魂魄之境。”
果然,话音刚落,灰雾翻涌,逐渐显化出一面巨大的镜湖。湖水平静如镜,却映照出他们二人的影子。
只是,那影子并非如实倒影,而是缓缓走出湖面,化作与他们一模一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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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分影
“又是心魔?”沈芷安眉头紧皱。
然而这些分影与先前的心魔不同,它们的眼神并不漆黑,也无邪气,而是冷冷注视着二人,像是另一种真实存在。
分影开口,声音清冷无情:“你们要走下去,便需舍弃灵魂的执念。否则,将永远困于此地。”
话音落下,四周灰雾骤然凝固,似乎整个空间都在等待他们的抉择。
慕清寒目光一凛,问道:“何为舍弃执念?”
分影冷漠回应:“每一魂影,皆是你心中最深渴望的执念。若不放下,便无资格踏入更深之境。”
沈芷安心头一沉。
忽然,眼前光影一变。她的分影手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她早已逝去的父母。
他们笑着站在她面前,伸手欲要抚摸她的发丝。温柔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眷恋。
沈芷安胸口猛地一痛。
这些年来,她无数次梦见父母,却始终无法弥补失去的遗憾。此刻,他们近在咫尺,她几乎忍不住扑上前去。
分影冷声问:“若你愿留下,他们将永远陪伴你;若你选择前行,你便要永远舍弃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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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魄的撕裂
与此同时,慕清寒的分影也显现出幻境。
他眼前站着的,是那位早已陨落在天门之战的师尊。
那是他此生最敬仰、最愧疚的人。
若不是自己实力不足,师尊或许不会战死。
幻象中的师尊望着他,目光慈和,声音温润:“清寒,回来吧。你已走得太远,不必再执着。”
慕清寒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这些年,他行走于血海尸山之间,从未真正释怀过。他无数次梦见,若师尊还活着,一切会不会不同。
魂渊幻境,正是以他们最深的灵魂执念为饵,迫使他们做出抉择。
沈芷安心神摇曳,泪水几乎涌出。
她喃喃道:“若能与父母长伴,又何必再受这无尽劫难……”
慕清寒望着师尊的身影,剑锋逐渐下垂,眼眸中的决意也渐渐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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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的呼唤
就在二人心神几近沦陷之际,一阵微弱的脉动从怀中传来。
沈芷安低头,发现那枚玄炎手串竟在轻轻颤动,珠子泛起赤红光芒,仿佛提醒她不要沉沦。
与此同时,慕清寒剑身上的符纹也微微闪烁,发出清鸣之声。
沈芷安忽然想起初境所见心魔。
“若我沉溺于幻象,那么我与心魔,又有何区别?”
她猛地抬头,泪水决然:“你们虽是我最深的牵挂,但我不能留在此地!若我沉溺,父母之灵又怎能安息?”
说罢,她一步踏出,火焰陡然燃起,直接焚碎幻象中的双亲。
刹那间,心口撕裂般的痛袭来,却也随之而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慕清寒注视着她的身影,心中一震。
他深吸口气,双眸中闪过锋锐光芒。
“师尊若在世,也绝不会让我停步不前。我要以更强之力,守护此世!”
剑光一闪,他斩碎了幻象中的师尊,心口血般刺痛,却也随之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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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破碎
随着二人齐齐斩断幻象,整个灰白空间骤然颤动。
镜湖破碎,灰雾翻滚,天地似乎被撕裂。
空中凝聚出一枚魂晶,散发幽蓝光芒,缓缓落在他们身前。
沈芷安伸手接住,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是纯粹而沉重的灵魂之力。
慕清寒凝声道:“这便是第二境的钥匙。”
二人目光交汇,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隐隐的疲惫与痛苦,但更多的是坚定。
沈芷安轻声道:“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沉沦。”
慕清寒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同样,你是我的执念,但也是让我突破执念的唯一。”
两人并肩而立,望着前方逐渐开启的第三层入口。
深渊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