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压得低沉,像一块沉甸甸的幕布笼罩着整个小镇。
秦墨寒将车停在临时租的旅馆门口,车窗外的风仍带着老宅残留的寒意。
沈芷安下车后,忍不住回头望去——远处那片被黑暗吞没的老宅,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野兽,静静地等着猎物自己走回去。
“七日之内,她会来找我——”
这句话像烙印一样反复在她脑海回放,每一次想起,心口就隐隐一紧。
秦墨寒把房卡递给她,语气克制:“今晚先休息,明天我去找个熟悉局法的老先生,让他看看你的气场。”
“我不想等别人来救。”沈芷安抬起头,眼神比平时更坚定,“她为什么找我?我跟她之间……一定有什么因果。”
秦墨寒沉默了一瞬,才说:“因果,不见得是你主动结下的。”
两人进入旅馆房间,秦墨寒立刻取出一个小木匣,从中拿出三张符纸和一只朱砂笔。
“这是安神符,我会在你床周布一个小局,保证今晚无事。”
他边画边解释,符纹在笔下缓缓成形,朱砂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沈芷安看着看着,忽然问:“如果我真的和她有因果,那我是不是要自己去找源头,才能解开?”
秦墨寒停笔,抬眼看她。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你确定要去找?”
“我不想等死。”沈芷安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近乎倔强的力量。
秦墨寒终于点了点头,把最后一笔落下。
“好。明天开始,我们查你的‘前缘’。”
——
第二天一早,秦墨寒带她去了镇外的一处古庙。庙不大,却清净得出奇,甚至连风声都显得格外柔和。
庙里的主持是一位白眉老僧,见到秦墨寒时微微一笑:“是你这小子啊,上次说的那桩事,可查出来了?”
秦墨寒拱手行礼:“这次来,是为她请教因果之事。”
老僧的目光落在沈芷安身上,凝视了片刻才开口:“施主的魂灯,有一缕暗影,并非生来,而是被牵。”
“被牵?”沈芷安心里一紧。
老僧缓缓道:“有人用风水局锁魂,把你的命线牵去与一缕冤魂相系。她死,你损;她活,你衰。七日之期,不过是局法最后的催命之日。”
沈芷安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
“那我……该怎么断这条命线?”
老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铜镜递给她:“去照照,你会看到谁在找你。”
铜镜冰凉,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片昏黄的水面——水面上漂着一盏纸灯,灯中有字:
“安”。
下一瞬,画面骤变,一个女子的身影从水下浮起,脸色苍白,唇角带着那抹诡笑。她抬手指向沈芷安,口型清晰——
“你欠我的命。”
沈芷安猛地将镜子放下,胸口像被石块砸中。
她转头看向老僧,声音有些发颤:“我认识她吗?”
老僧却摇头:“你现在的记忆,不足以回答。”
秦墨寒眉头紧锁:“前辈,这局能破吗?”
老僧低叹:“能,但要找回她死前失去的那一物。那物是局眼,也是牵魂锁的媒介。若七日内找不到,不仅她会索命,你的魂,也会被拖下去。”
沈芷安闭了闭眼,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那我们,从哪里找?”
老僧望向西北的山线:“你梦里的渡口,不是虚幻。”
——
傍晚,秦墨寒驱车带她往西北方向走。山路蜿蜒,天色逐渐沉下来,路边的槐树林影影绰绰。
行到半途,沈芷安忽然感到手腕一凉,低头一看——自己佩戴的五行护串,银珠上竟渗出一丝黑气,缓缓绕上手臂。
“停车!”她几乎是本能喊出来。
秦墨寒急刹停下,侧头一看,也变了脸色:“她提前动手了。”
话音未落,山路尽头的雾气骤然翻涌,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缓缓向他们走来——
那影子,一步一步,踩在他们的劫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