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栗娜表心意
三天后，栗娜顺利出院。办理完出院手续的下午，阳光透过医院走廊的玻璃窗，洒在她浅杏色的连衣裙上，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大病初愈后的气色清透，眼底却藏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执拗 —— 她要赌一次，赌一份不求名分的相守。
她没有麻烦同事，独自打车去了上次戴曦请客的私房菜馆。包厢门关上的瞬间，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下消息：“韦七，我今天出院了，想请你吃顿饭，好好谢谢你前几天的照顾。还是上次那家私房菜馆，六点半，你方便吗？”
发送完毕，栗娜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住院期间韦七的悉心照料，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压抑已久的情愫：深夜送医时沉稳的背影、跑前跑后办手续时额角的汗珠、每天清晨温热的早餐、反复叮嘱护士留意病情的细致…… 这些细节让她明白，这份喜欢早已不是简单的欣赏，而是刻进日常的牵挂。她知道这很冒险，却不想再错过 —— 哪怕只能做他隐藏在暗处的影子，她也心甘情愿。
韦七收到消息时，正和戴曦核对民生案的证据清单。看到 “出院” 二字，他笑着回复：“恭喜康复！该我请你才对，六点半我一定到，等我。”
戴曦凑过来看了眼屏幕，笑着推了推他的胳膊：“栗娜姐终于出院啦！你快去呀，替我跟她说好好休养，别刚康复就忙工作。记得给我带那家的桂花糕呀！” 她的笑容干净澄澈，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 这些日子韦七对栗娜的格外上心，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她太爱韦七，爱到愿意妥协。
“放心，忘不了。” 韦七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心里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对戴曦的愧疚、对栗娜的心动，像两股藤蔓缠绕在一起，让他难以挣脱。历经世事的沉淀，他早已不是那个会被单一情感捆绑的青涩少年，却也没料到，自己会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傍晚六点半，韦七准时走进包厢。栗娜已经点好了菜，清蒸鱼、清炒时蔬，都是清淡适口的菜式，显然记得他的口味。“你来了，快坐。” 她起身招呼，声音比平时略轻，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身体好多了，就是还有点没力气，医生说得慢慢养。”
“别急着忙工作，多休息几天。” 韦七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确认她气色确实不错，才放心道，“上次送你去医院，看你烧得那么厉害，还真有点担心。”
“多亏了你。” 栗娜给他倒了杯茶，指尖微微颤抖，“住院那几天，谢谢你每天跑过来，还帮我处理了律所好几份紧急文件，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兼顾。其实…… 不止是这次，这些年在律所，你帮我的地方太多了。”
“都是同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韦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自然，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能感受到空气里的微妙氛围，也能读懂她眼底的期待，心里的天平早已悄然倾斜 —— 对戴曦是习惯与责任，而对栗娜，却是藏不住的心动与欣赏。
菜陆续上桌，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律所的新案子聊到同事的近况，气氛看似轻松，却都带着心照不宣的紧绷。栗娜几次话到嘴边，又被她强压下去，直到服务员撤下餐具，送上水果，包厢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她才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向韦七，目光灼灼却带着一丝卑微。
“韦七，” 她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今天请你吃饭，不只是为了感谢。”
韦七放下手中的叉子，身体微微前倾，察觉到她的郑重，也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轻轻颔首：“你说。”
“住院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 栗娜深吸一口气，语速平缓却清晰，“从你刚入职权璟开始，我就觉得你很特别 —— 专业、沉稳，还带着一份难得的共情力。王大哥的案子，明明不赚钱还费精力，你却毫不犹豫地接了；蓝红的股权案，陷入僵局时是你找到突破口；就连平时同事有难处，你也总是默默帮忙。”
她顿了顿，目光没有闪躲，直直地看着韦七，一字一句道：“我对你的欣赏，慢慢变成了喜欢。不是同事间的那种认可，是想和你并肩同行、彼此牵挂的喜欢。我知道你和戴曦在一起，她很好，你们很般配。我没有想过要破坏你们，也不敢奢求太多。”
韦七愣住了，刚想开口，却被栗娜打断。
“你听我说完。”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我愿意做你隐藏的情人，不用你公开我们的关系，不用你给我名分，甚至不用你每天陪着我。只要能偶尔见到你，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一把，能让我继续喜欢你，就够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像一根细针，扎在韦七的心上：“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也很委屈自己。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不想再错过你。戴曦那边，我不会去打扰，我们依然是好同事，我会像以前一样对她好。我只要你心里有我一个小小的角落，就足够了。”
这番话像一块石头，砸在韦七的心上，让他瞬间眼眶发热。他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为难，只有深深的动容 —— 他从未想过，栗娜会爱他到如此隐忍的地步。
“栗娜，你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韦七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心疼。
“不委屈。” 栗娜摇摇头，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心甘情愿的事。我知道你对戴曦是真心的，我也不会奢求你只爱我一个。只要能和你有这样一段隐秘的缘分，我就很满足了。”
她起身，走到韦七身边，轻轻拉住他的手，掌心冰凉：“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也不会让你为难。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在律所相处，私下里，我只是你的一个特殊朋友。戴曦那边，我相信她也能明白，只要你还爱着她，还对她好，她不会介意的。”
韦七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感受着她掌心的颤抖，心里的纠结与动容交织在一起。他知道这不符合常理，也对不起戴曦，可面对栗娜如此卑微的请求，他却狠不下心拒绝。这些日子与栗娜的相处，那份灵魂的契合、工作的默契，早已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我……”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 栗娜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可以慢慢想。如果不愿意，我不会怪你，也不会再提起这件事，我们还是好同事、好朋友。”
说完，她踮起脚尖，轻轻在韦七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一片羽毛，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接受。”
韦七没有动，也没有闪躲。这个吻很轻，却带着千斤重的分量，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看着栗娜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的天平彻底倾斜。
“我答应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但我有一个条件，不能让戴曦受委屈。我会像以前一样爱她、对她好，也会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回应你的心意。”
栗娜愣住了，瞳孔微微放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会听到拒绝，会看到他的为难，却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应，眼泪瞬间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谢谢你，韦七，谢谢你。” 她哽咽着，反复说着这几句话，却再也说不出其他。
韦七起身，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很轻，带着一丝愧疚，一丝珍视，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栗娜靠在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彻底释放，失声痛哭起来。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韦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以后，我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白白付出。”
栗娜紧紧抱住他，仿佛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哭着点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包厢里的空气安静而温暖，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栗娜压抑的哭声，诉说着这段感情的卑微与执着。
不知过了多久，栗娜渐渐平静下来，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眼眶泛红，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笑容：“韦七，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韦七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满是心疼，“以后，在不影响戴曦的前提下，我会多陪陪你。你有任何难处，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
走出私房菜馆时，夜色已浓，路灯亮起柔和的光。韦七没有送栗娜回家，只是在路口看着她打车离开，两人默契地没有牵手，没有拥抱，只有一个眼神的交汇，便足以明白彼此的心意。
回到家时，戴曦正坐在沙发上等他，桌上放着早已凉透的桂花糕。看到他回来，她笑着起身：“你回来啦！桂花糕我给你留着，要不要我去热一下？”
“不用了，我吃过了。” 韦七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心里满是愧疚，“戴曦，对不起。”
戴曦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反手抱住他的胳膊，声音温柔得像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栗娜姐那么好，又那么喜欢你，你不忍心拒绝她，我能理解。”
韦七愣住了，没想到戴曦会如此通透。
“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只要你还像以前一样爱我、对我好，就够了。” 戴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却更多的是包容，“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也不是故意要伤害我。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愿意接受这样的相处方式。”
她转过身，看着韦七的眼睛，认真地说：“栗娜姐是个好女孩，她不会伤害我，也不会伤害我们的感情。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你依然是我的男朋友，我依然是你的女朋友。私下里，你们怎么样，我不会过问，也不会介意。只要你还爱我，就够了。”
韦七看着戴曦澄澈的眼睛，心里的愧疚更深了。他紧紧抱住她，声音沙哑：“戴曦，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包容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不会让你失望。”
“我相信你。” 戴曦靠在他的怀里，脸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她知道这样的选择很卑微，也很委屈自己，但她太爱韦七了，爱到愿意为他妥协，愿意接受这样复杂的关系。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只要他还爱她，就足够了。
而另一边，栗娜回到家，靠在门上，看着手机里韦七发来的消息：“已到家，放心。戴曦那边我会处理好，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这样的感情见不得光，也知道自己要承受很多委屈，但她不后悔。只要能留在韦七身边，哪怕只是做他隐藏的情人，哪怕要和另一个女孩分享他的爱，她也心甘情愿。
有些感情，注定要在隐秘中生长，在妥协中延续。韦七、戴曦、栗娜，三个人的命运，因为这份复杂的爱恋紧紧交织在一起。他们都知道未来的路不会一帆风顺，会有猜忌，会有委屈，会有挣扎，但他们都选择了坚守 —— 坚守那份来之不易的心动，坚守那份心甘情愿的妥协，坚守那份默守半生的缘分。而这，便是他们各自选择的，最卑微也最执着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