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江莱尴尬的问题
周二傍晚的餐厅里，最后一波客人刚走，空气中还残留着栗子焖鸡的酱香。陆远端着餐盘走进后厨，围裙上沾着点点油星，刚想抬手擦把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后厨的宁静。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江莱的消息像根刺扎进眼里：“老地方，818 房间，我等你。”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只有一种不容拒绝的笃定，像无形的绳索，瞬间缠上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沉了几分。
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摩挲着 “没空” 两个字，可江莱之前的要挟却在脑海里不断回响 —— 她攥着自己和甘敬的秘密，若是真惹恼了她，把事情捅到江浩坤面前，不仅自己会被卷入无休止的麻烦，连刚稳定下来的餐厅、视他为依靠的彭佳禾，都可能被这场风波波及。
“卓叔，我出去处理点私事，晚点回来。” 陆远把手机揣回口袋，脱下沾着烟火气的围裙，语气里藏着难掩的紧绷，“要是客人突然多了，让帮工先盯着后厨，等我回来接手。”
老卓正蹲在地上整理食材，抬头时看到他眼底的沉郁，没有多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真有急事就给我打电话，别硬扛。” 陆远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餐厅。巷口的路灯刚亮起，昏黄的光洒在他身上，却照不亮他眉宇间的无奈。
出租车在熟悉的酒店门口停下，陆远站在旋转门外，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晚风，才抬脚走进大堂。电梯上升的数字不断跳动，每一秒都像在拉扯他紧绷的神经。818 房间的门虚掩着，他抬手敲门的瞬间，指尖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门很快被拉开，江莱穿着件丝质黑色吊带睡裙，墨色长发松散地搭在肩头，锁骨处的珍珠项链泛着细碎的光。她脸上挂着暧昧的笑意，眼神却像带着钩子：“来得挺准时，我还以为你要磨磨蹭蹭半天，或者干脆找借口不来呢。”
侧身让他进门时，江莱故意贴近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瞬间包裹住陆远 —— 那是种带着侵略性的甜香，和她的人一样，不容人躲闪。她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软下来，带着几分刻意的撒娇：“我今天特意跟我哥说去逛街，才偷跑出来的，你可得好好陪我，别让我白忙活一场。”
陆远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攥得发白。他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种明知是深渊却不得不往下跳的妥协，像块石头压在心底，让他既无奈又烦躁，可偏偏连拒绝的底气都没有。
江莱似乎没察觉他的僵硬，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端起桌上的红酒杯递过来。水晶杯里的酒液泛着琥珀色的光，她眼底带着笑意：“尝尝这个，我托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勃艮第，比上次的清酒更绵柔，你肯定喜欢。”
她一边说，一边自然地靠进他怀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口，带着灼热的温度。酒精的气息混着香水味在空气中弥漫，江莱的吻突然落在他的颈侧，温热的触感像电流窜过，瞬间打乱了陆远的思绪。
他想推开她，想转身离开，可脑海里却不断闪过江莱的要挟、甘敬的眼泪、餐厅的账本、彭佳禾的笑脸 —— 太多的牵绊像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索性闭上眼，任由理智被情绪裹挟，暂时沉溺在这短暂的麻痹里，忘记所有的麻烦与挣扎。
接下来的一切，像重复播放的剧本。没有温情的慰藉，只有彼此被欲望推着走的沉沦。江莱的动作带着刻意的热情，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陆远被动承受着，身体的放纵与心里的抗拒形成尖锐的矛盾，却又在瞬间的快感里，暂时抛开了所有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终于恢复平静。江莱靠在陆远的胸口，手指缠着他的头发玩，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呼吸渐渐平稳。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鸣笛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也让陆远混沌的思绪慢慢回笼。
他刚想起身穿衣服，江莱却突然抬头，手指轻轻勾住他的下巴，声音带着几分调皮，眼底却藏着不容回避的尖锐：“陆远，我问你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我。”
陆远的动作顿住，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喉结滚动了一下：“什么问题？”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我好，还是甘敬那个嫂子好啊？” 江莱的眼神里带着狡黠的笑意，语气却像裹了冰，“别跟我说‘不一样’这种敷衍的话，我就要听你说，我们俩，到底谁更好？”
这个问题像突如其来的惊雷，炸得陆远措手不及。他没想到江莱会如此直白地将自己和甘敬放在一起比较，更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他避开江莱的目光，语气带着几分尴尬的闪躲：“甘敬是你嫂子，我们之间不该做这种比较，也没有意义。”
江莱看着他躲闪的样子，突然低低地笑了，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别这么紧张嘛，我就是随便问问。不过陆远，你答应我，以后别拒绝我，就像你没拒绝她那样，好不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她的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陆远心上，让他无力反抗。没有再回应，他快速穿上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走出酒店，夜晚的凉风迎面吹来，带着街头的烟火气，才让陆远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掏出手机，老卓的消息跳了出来：“陆远，佳禾刚才给你打了两通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我跟她说你在忙，让她先睡了，你回来时轻点儿。”
“佳禾” 两个字像温水，瞬间浇灭了他心里的烦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愧疚。他又一次因为自己的纠缠，忽略了那个满心依赖他的孩子 —— 那个会把画满餐厅的画塞给他、会等他回家才肯睡的小姑娘，才是他最该拼尽全力守护的人。
打车回到家，陆远轻轻推开彭佳禾的卧室门。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头，小姑娘睡得很沉，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攥着一幅没画完的画 —— 画上是他、老卓和彭佳禾，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羊肉汤，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他在床边坐下，看着彭佳禾安稳的睡颜，心里的沉重渐渐被暖意取代。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可他的心里却亮起了一丝光 —— 无论未来有多少纠缠与麻烦，只要守住对佳禾的承诺、守住餐厅的烟火气，他就一定能走下去，不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