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密舱门关上的时候，雷煌右眼的机械义体闪出一道光。外甲贴上身体，神经连接的地方有点刺痛，像旧伤在提醒他。共振刀插进手腕的刀鞘，发出“咔”的一声。信号阻断器放进腰夹，伸手就能拿到。他走进突击艇，没回头，脚步踩在金属地板上，声音很沉。
飞船启动，安静地离开母舰，滑进陨石带的阴影里。凯莉斯坐在后面，眼睛闭着，背后的水晶翅膀轻轻颤动。她手指按住太阳穴，预知能力打开了——这不是天赋，是用精神换来的代价。画面一闪：散热口要开了，时间0.8秒，误差很小。她额头出汗，每次预知都像撕开灵魂看一眼未来。
“还有十二秒。”她说，声音很小。
艾德琳靠着墙，肩膀上的导引器慢慢转动，符文环开始发烫，泛起青铜色的光。她把手放在控制面板上，灵能顺着线路蔓延，模仿周围陨石的辐射。监控不会发现异常。她的呼吸稳，但手捏得很紧——这种隐匿一旦出错，就全完了。
飞船靠近目标。那块椭圆的陨石漂浮着，表面全是灰尘，看起来很正常。但在雷煌的义眼里，它不对劲：岩层深处有能量流动，规律又冰冷。他知道，这是人造的东西在运行。
“到了。”驾驶员低声说。
“准备进入。”雷煌站起来，手摸了下外甲接口。旧伤又疼了，三年前“黑渊事件”留下的，磁场一变就会痛。但他动作没停。磁场从他体内扩散，包住整艘飞船，屏蔽所有信号。现在他们就像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没人能发现。
凯莉斯睁开眼：“现在。”
散热口打开，热气喷出的一瞬间，飞船准确地钻了进去。外壳擦过边缘，发出一点响声，很快安静下来。四人小队迅速下船，落地没有声音。
雷煌蹲下，把共振刀插进岩壳缝隙。高频震动启动，刀切开内部线路，没有火花。电网断了，自动炮台没了电。他手掌按在金属板上，磁场吸收最后的能量波动，不留痕迹。
“第一道防线清了。”他说，语气很冷。
艾德琳点头，手指划过空气，青铜光变成一层薄雾，在拐角处扭曲视线。幻象成了，走廊尽头看起来没人。两个守卫走过来，看了看空荡的走廊，皱眉，但没停下。
“他们走了。”凯莉斯轻声说，“下次巡逻还有十一秒。”
小队快步前进。通道很窄，墙上都是冷却管和数据线，空气里有铁锈和冷却液的味道。雷煌走在前面，右手一直搭在刀柄上，每一步都很小心。他的义眼扫描前方，标记监控点，分析结构、通风、可能的埋伏——脑子像机器一样，只留下有用的信息。
前面是一扇气密门，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门边有电流闪动，说明还在工作。
“双频锁。”艾德琳走近看，“要物理磁场和灵能认证，硬来会报警。”
“我开物理部分。”雷煌把手贴上门缝，体内脉冲顺着神经流出，模拟基地的磁场频率。这是军方禁术“共鸣回溯”，风险大，搞不好会伤到自己。门锁嗡了一声，第一层解开，齿轮慢慢转开。
“轮到你了。”雷煌看着艾德琳，眼神平静，但有点担心。
她咬破手指，血滴在符文环上。灵能顺着血渗进锁芯，伪造权限信号。项圈猛地一震，高温冲进大脑，她身子一晃，差点跪倒，被雷煌扶住。她摇头表示没事，嘴角流出血——灵能用太多，正在伤害她的神经。
“开了。”她喘着气说，声音弱但不肯服软。
凯莉斯突然抬手：“等一下！三秒后，里面的人会转身背对门口。”
大家站着不动，屏住呼吸。三秒过去，她点头：“进去！”
雷煌一脚踢开门，合金门撞墙反弹，小队冲进去，动作整齐。
主控室中央，一根黑色柱子悬浮在支架上，表面有绿色光纹流动。七根导管连着地下能源，不断发出干扰信号，让整个星域的通讯和导航失灵。雷煌认得这东西——mK-7型量子干扰塔，本该五年前就被销毁。
“就是它。”他拿出信号阻断器，走向装置。
就在这时，凯莉斯猛地抬头。她的预知链剧烈跳动，眼前出现画面：雷煌碰到装置的瞬间，一个黑影从天花板落下，刀刺穿他的肩膀，血洒在地上。
“别碰！”她喊出来。
雷煌停下。下一秒，天花板的金属板松开，一个人影跳下，武器直取他喉咙。速度快得看不清。
雷煌侧身躲开，共振刀出鞘，挡住攻击。金属相撞，火花四溅。那人穿暗灰色作战服，脸被机械面具盖住，动作快得像野兽。
“不是守卫。”艾德琳拔枪瞄准，“是改造人。”
另一个黑影从通风口跳下，扑向凯莉斯。她后退一步，水晶翅膀展开，蓝光一闪，对方动作慢了半拍。艾德琳开枪，子弹打中胸口，只打出火星。
“装甲强化。”她换弹，语气严肃，“普通子弹没用。”
雷煌和第一个敌人打了三个回合，对方力气大，每次碰撞都震得他手麻。但他发现，对方动作有规律，像是按程序来的。
“不是真人。”他说，眼里闪过寒光，“是傀儡。”
“有人在控制。”凯莉斯靠墙站着，额头冒汗，预知还在继续，“它们的动作……和干扰脉冲同步。”
艾德琳冲到控制台前，刚碰到屏幕，警报灯亮了。灯光变红，地面震动，远处传来机械声，整个设施醒了。
“备用协议启动。”她说，声音冷静，“不止这两个。”
通风口一个个打开，更多黑影跳下。八具，十具，全都站墙边，眼睛发绿，等命令。动作一致，像被同一根线拉着。
雷煌握紧刀，挡在凯莉斯前面。艾德琳退回中间，枪口扫视四周，灵能护盾在三人外形成。
“不能让他们围上来。”她说。
“那就快点解决。”雷煌低吼，义眼光芒大亮。
他激活磁场，蓝白电光爆发，形成冲击波。最近的三具傀儡被掀翻撞墙，零件乱飞。其他同时启动，齐步前进，压迫感很强。
艾德琳释放灵能，不攻击，而是感知每个敌人的移动。她大喊：“左边三个，右边两个，中间慢两秒！”
雷煌照她说的冲上去，刀光一闪，砍断两具傀儡的关节。金属断裂声不断，残肢满地。凯莉斯闭眼，预知下一波攻击方向，及时提醒右边有盲区。她的翅膀裂纹加深，蓝光忽明忽暗，快要撑不住了。
战斗不到一分钟，地上全是残骸。但更多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不只是傀儡，还有沉重的金属脚步，一步一步，墙都在抖。
“更大的来了。”凯莉斯睁眼，声音沙哑，“重型单位，至少两台。”
雷煌走到干扰装置前，手里拿着阻断器。他没立刻贴上去，而是盯着底座上的符文。那些纹路，和三年前他在“黑渊”见过的一样——那是圣堂禁止的知识，属于一个灭亡的远古文明。
“这不是奸奇做的。”他低声说，“是更早的东西。”
艾德琳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圣堂禁令第七条……‘碰这个符号的人，魂会消失’。这不该存在。”
“但它在这里。”凯莉斯扶墙站起来，手指发抖，“而且一直在等我们。这不是任务，是陷阱……或者是召唤。”
雷煌深吸一口气，把阻断器贴上装置。绿色光纹闪了几下，变弱了。脉冲频率下降，监控屏幕上的信号线平缓下来。倒计时停止，自毁程序被强制关闭。
“正在关闭。”艾德琳看着数据，松了口气。
这时，主控室尽头的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穿着重型动力甲，肩上有腐化符文，甲片间渗出绿色液体。他嘴里伸出几根机械触手，慢慢摆动，像活的一样。
“你们动了我的东西。”声音从喉咙里出来，带着金属摩擦声，却又透着诡异的笑。
雷煌转身，右手握紧共振刀，刀轻轻震动，像在回应他的战意。他的义眼锁定对方，分析模块疯狂运转，结果只有一个：威胁等级——未知。
那人抬起手，掌心出现一团扭曲的绿光，空间在那光里微微变形，好像现实要碎了。
雷煌低声说：“准备战斗。”
没人回答，但他们都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